【大雪迷蒙】林场有个狐子脸

林场的黄昏有一种瘆人的气息,四周的黑黝黝的松林压下来,加深加重了黄昏的力量,而寂静,愈发凸显出时序暗移的紧迫。与之相比,农场的黄昏就显得缓和温柔了许多,炊烟也好,鸡鸣犬吠也好,人和机器的响声动静也好,都使黄昏亲切近人。

责任编辑:朱又可

既没有带斧子,也没有带锯子,四班的人被派到巩留林场去伐木。农场今年打的粮食多得运不完,决定盖一座大粮仓。盖粮仓需要木头,四班就担负起上山伐木的任务。林场在两百公里外的山上,坐着卡车,这伙人出发了,从草原深处向山林深处驶去。

一路越走越高,河流越走越细、越急。山林的景象大不一样了,使这些来自开阔草原的人完全出乎意料。沿途的松林像接近战区的人员分布,开始还是零零散散地出现,像是撒出去的哨兵,在近山处游荡;渐渐开始出现一些小的群落,仿佛驻扎的连队;再往上去,群峦重叠,密密的黑松林一直铺向天涯;谁能想到此处竟藏兵百万千万,像是无数的集团军摆在这里!

松林是越往高处颜色越深,哨兵是绿的,连队是深绿,到了团、旅、师这一级便是墨绿,大面积密集的集团军、方面军,是一望无际的黑绿,像山的黑绒毛。

一些石头,开始出现在松林的疏漏处。巨石正如同卧牛立马,白的、褐色的、黑白花的。小些的石头,像一些羊,聚散有度。看不出它们是看护着这些松林呢还是依赖着,总之是静谧无声的。你会觉得它们在白昼化为石,夜晚则会又变成牛马羊在松林间游走。若是夜静月明,这些各种形态的大卧石,在松林的疏朗处蓦然闪现,反射着幽幽月光,猛地撞见真是会吓死人的。

待到了林场,乍一看去,像个疗养院。一幢苏式的建筑坐落在松林的环抱之中,红顶黄墙,与这里幽静的环境颇为和谐。空气清新得让人直想打喷嚏,那水流也清冽得舀起来就可以喝。如此一个好去处,却寂寥无人,落寞得好似怕听到足音。

四班的人很快安顿好了,黑子烧火,塌头和艾买提做饭,剩下的老哈、兰毛、玉素甫、赖皮俊和我干活,田样板带队。

第一天在楞场上才和这里的工人见面了。工人并不多,人手一个扳钩,把伐好的原木去枝后码在楞场上待运。那一根原木,粗壮些的,像汽车轮胎那么粗,比一辆卡车还要重,就这么个小小的扳钩,怎么可能码得像一座座金字塔那么整齐呢?

我开始不太相信,看工人们干了一阵子,这才信了。那个扳钩像两颗牙,下牙是短的、死的,上牙是长的、灵活的,上下一抓,就像咬住了原木,绝不脱落。原木虽重,却是圆的,偌大一根原木在工人手下滚动、侧移、转向,直至挪向高处定位,就像小孩垒积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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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佳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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