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曹亚平

曹亚平至今记得那个夏天。一个新鲜的人生理想,在身体里持久震荡。

责任编辑:朱又可

曹亚平至今记得那个夏天。他看完《柏林情话》,定在胜利电影院门口。天野已然玄青,对街牙白色楼顶上,镶了一丝浅粉。散场和入场的人,同时从前后冲刷他。吃纸杯冰激淋的女学生,将他挤动起来。他捂着两腋痱子,走过七站路。一个新鲜的人生理想,在身体里持久震荡。

高三毕业,曹亚平报名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收到准考证,压在桌玻璃下,不时看一晌。彼时,就职国棉十七厂的大哥,反复谈论大字报;念中学的小妹,常带《青年报》回家,誊抄转载的社论。他不及留意,直至五毛钱报名费,被兑成邮票,退了回来。

两年后,曹亚平乘友谊号客轮,至崇明东风农场。翌年成为“修地球”能手。插秧、施肥、耘地、锄草、间苗、采棉、割稻、挑担、脱粒。他肤色微黝,两肩硬茧。头顶大草帽,腕缠白毛巾。走在人群中,扎高半头,得“长脚”称号。女知青们注意他,说他肖似梁波罗。

曹亚平擅讲故事。收工后,空酒瓶插了野花,置于行李箱拼成的桌上。倚桌开讲《绿尸体》《基督山恩仇记》《安娜·卡列尼娜》。室友冯军间歇演奏小提琴。宿舍挤满人,听完犹自不去。卸下门板当饭桌,拎一只洋火炉,烹几道小菜。气枪打了麻雀,与面疙瘩同煮。稻田放水时捡的鲫鱼,高筒套鞋装回做汤。手电筒裹上红布,诱捕整整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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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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