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朝阳

很多年里,马朝阳反复梦见自己,吮着老冰棍,随了父亲,走出大庆展览馆,去往儿童公园。

责任编辑:朱又可

马朝阳想起幼年光景,一家一户腾起的炊烟。(视觉中国/图)

(本文首发于2017年4月13日《南方周末》)

很多年里,马朝阳反复梦见自己,吮着老冰棍,随了父亲,走出大庆展览馆,去往儿童公园。父亲着狗皮帽、杠杠服、大头鞋,看似正要上工。面皮焦黑,手背却被劳保手套捂得爽白。白里浮了点点红,是常年用汽油洗手,染的慢性湿疹。那两片红白的手,交叠在身后,引了马朝阳,梭行于方亭、长廊、水榭间,“看,油娃雕像。”马朝阳一撇头,父亲不见了。

那是最后一趟父子出游。父亲道:“我跟你姆妈决定了,你暑假去上海,寻你阿娘白相。”“白相几天啊,一个礼拜吗?”公园门口磕头机轰响,吞掉父亲的回答。

马朝阳的父亲排行老二。阿娘反复讲,亏欠这个儿子。当年家境困窘,他主动奔赴大兴安岭,又响应油田招工,继而在那里成家。“你爸当年读书交关好,十只指拇头白白长长,像是秀才手。”

阿娘住在闸北。屋棚跟稗草似的乱长,弄堂窄到撑不起晾衣竿。偶有一两只家养鸡,从连绵的屋头顶上扑腾而过。马朝阳放学乱走一气,巴望迷路才好。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推门,上楼,一过道的畚箕、铅桶、刀砧板、煤球炉、塑料面盆。再爬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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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吴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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