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文化中国”

我本来想说“我爱文言文”,与其说我爱“文言文”,不如说我爱“绝妙好文”。

责任编辑:朱又可

《秋江归帆》,癸卯(1963年)夏日,罗青仿师傅溥心畬画。时少年罗青15岁,68岁的清恭亲王奕訢之孙心畬先生于同年11月下旬因病在台湾过世。(资料图/图)

(本文首发于2018年4月5日《南方周末》)

我本来想说“我爱文言文”,与其说我爱“文言文”,不如说我爱“绝妙好文”;与其说我爱绝妙好文,不如说我爱“创作绝妙好文的奇人、逸士、怪才”;与其说我爱写作绝妙好文的奇才,不如说我欣赏、享受、热爱这些奇才脑中“匪夷所思的想象力与浩瀚博大的智、慧、情”。

这些奇才们,多半是嵚崎磊落、刚健雄厚、聪明敏悟、神致潇洒之士:他们娴熟地使用中华语文:缘情绮靡,沉思命笔,慷慨啸歌,痛快神遇;在中华文化中成长茁壮,创造了“文化中国”,也改造丰富了中华文化,成为“文化中国”大观园中亭台楼阁的主要支柱。

自《尚书》以降,近三千年来,奇才们发展出一种简洁生动又随时成长的书面文体:“文言文”,超越狭隘的地域、族群、方言,超越广大的中外、时间、空间。世界上任何人,只要学会基本的中华语文,就可依靠通俗的注释传本,无师自通地初步阅读朗诵,直接“尚友古人”,与奇才们做各种深浅不同的学习沟通,各取所需地从中摘取自己所向往的智慧果实。

无论古今中外,凡是有心、有识、有才,愿意勤读学习“文化中国”,承继延续“文化中国”,发展光大“文化中国”的人,或温润娴雅、冲和纯粹,或爽直豪放、局量开阔,都是“文化中国”的血液、养分与支柱;至于凡是对“文化中国”精神,鄙视轻贱、侮辱污蔑、攻讦曲解、肆意破坏的,则必定成为“文化中国”获得检讨改进与不断成长的助力与动力。此无他,因为“文化中国”气度恢弘,有容乃大,兼收并蓄,丰姿圆熟,灵趣兴会,波澜老成;真可谓万变始于寸心,古今中外都乐见,笔端妙通性命,老少男女皆喜闻。

我们之所以要做中国人,重要的理由之一是因为我们能够与“文化中国”中这些灵活有趣的奇人、逸士、怪才,一起呼吸对话交流,一起悲欢努力创造,共同深刻回顾反省过去,协力睿智展望规划未来。

没有孔丘,我不会“十五而有志于学”,发愤苦学中外文学艺术;没有孟子,我不会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壮志;没有老子“骑青牛出关”,我不可能想到《老子》第八十章是“小国寡民”的政治宣言;没有庄子,我不会探索“翼若垂天之云”那样雄奇瑰丽的想象力,也不会在多年之后,醒悟“濠上观鱼”是世界上最早的“解构思想”,从而发展出“兴游美学”。

没有屈原,我不会明白“露才扬己”会为自己招致忌妒、中伤、排斥,甚至“忿怼沉江”的毁灭。没有司马相如,我不会懂得“不师故辙,自摅妙才”的重要,不解淹博宏丽、卓绝一世的快意,日后我更不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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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邵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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