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汶川 | 被大地震改变的方向与抉择 重塑山河十年路

十年间,依靠外力支持与自力更生,这片破碎的土地重获新生,也改变了原本的发展轨迹。

责任编辑:苏永通 助理编辑 温翠玲

2018年4月15日,一对情侣在情人坡观景台上自拍,背后是新的汶川县城。(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本文首发于2018年5月10日《南方周末》)

十年前,地动山摇那一刻,家园毁坏,亲人丧生,生计落空。十年间,依靠外力支持与自力更生,这片破碎的土地重获新生,也改变了原本的发展轨迹。

大师手笔再造的美丽城镇、学校,新旧居民如何融合?除了旅游业,发展经济还有什么出路?面对山上的神灵和头上的天灾,羌寨是留还是迁?

2009年初,映秀镇整体重建刚刚启动,中国国家大剧院设计者、法国建筑设计师保罗·安德鲁给阿坝州政府写了一封信。

他提议,每年或每隔几年,都在漩口中学废墟上覆盖一层泥土,随着时间的推移,芳草和绿树终将掩盖土地的“伤口”。

“对于未来若干代的映秀人民来说,重要的是安静幸福地生活,而不是充当守墓人的角色。”保罗·安德鲁说。他设计的抗震减灾国际学术交流中心,与漩口中学毗邻。

重建时,漩口中学废墟未被抹平,而是刻意地完整保留。它位于映秀镇——5·12汶川特大地震震中。每逢周年,官方的纪念活动多在此举行。

作为示范样板,映秀镇的重建总体规划由国务院批准,广东东莞对口支援,中外大师参与操刀设计。高规格规划与举国援助,也遍及各个重震区。

十年间,依靠外力支持与自力更生,学校、县城、乡镇、村寨和幸存的人们得以获得重生,而他们脚下的土地,也悄然改变了原本的发展轨迹。

学校:一个母亲的愿望

映秀镇,当年的漩口中学遗址整体保留,供游客参观。离遗址一桥之隔,就是广东援建的映秀新镇。(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在毕业生的回忆里,白色校舍围成的“四合院”内,漩口中学的腊梅最香。香消十年,作为遗址的漩口中学,风貌未变,也未被泥土覆盖。残缺的白色楼房孤独矗立,仍是最后的抗争姿势,倾斜、扭曲、断裂、错位、垮塌……

汶川县政协委员王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出于纪念的需要,保罗·安德鲁的建议未被采纳。震后,遗址成了著名景点,旅游业成为映秀百姓收入的重要来源。

而在原漩口中学思想品德课教师陈和琼看来,保留地震遗址还有另一层含义——给幸存者们以警示。

每年临近“5·12”,陈和琼都会来到遗址,一个人绕着废墟行走,和逝去的师生沉默对话。地震中,该校有43名学生、8名教师、2名职工和2名家属遇难。

地震时,陈和琼被塌陷的教师公寓埋了三天,直至被救出。从恐惧中慢慢恢复后,她考取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如今是七一映秀中学专职心理学课教师。

七一映秀中学,这是漩口中学重生后的新名字。

全新的映秀小学里,孩子们在上体育课,当年这个地方是运送伤员的直升飞机停机坪。(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震后两个月,全国的共产党员交纳了97.3亿元“特殊党费”,其中近20亿元用于帮助灾区中小学校恢复重建。漩口中学获得4600多万元的全额捐建,为表感恩而更名。

副校长徐康志对数字记得清清楚楚:地震前,漩口中学有学生1527名,因为地震导致生源断层,十年后的七一映秀中学,在校生为962人。

新学校按“八级抗震九度设防”标准设计,位于岷江与213国道的夹角处。映秀地处河谷地带,四周多山。人们将岷江上一块高低不平的河滩,用修建都汶高速公路的废渣,回填出一块4.2万平方米的空地。

一切努力,只为寻最安全的校址,建造最坚固的学校。

2009年正月十五晚上,北川县政府举行新县城规划宣传活动。在现场互动环节,第一个上台提问的是一位北川中学遇难学生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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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周凡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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