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这一年:连创中国考古史之最,“惊喜还在后面”

“这次考古发掘是中国考古史上规模最大、力量最强、设备最先进的一次……”

“为什么我们的国家在不同的地域会有不同的文化特征,以及为什么它们能融合在一起,这个过程是很重要的,三星堆在这方面是非常典型的节点性的遗址。”

“1986年挖出来两个坑,我们研究了三十年。接下去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修复之后是文物的展示,若干年后,公众可能会在三星堆博物馆的新馆中见到这批文物。

(本文首发于2021年9月9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刘悠翔

三星堆的青铜器被四川自贡艺人做成灯笼艺术品。图为2021年5月该艺术品在四川广汉的三星堆博物馆展出。 (视觉中国/图)

“我们发掘结束了!”2021年8月20日,许丹阳发了一条微博,两张合影里,是4号坑的考古队员们灿烂的笑容,他们比着V的手势,背景是三星堆遗址内的葱绿大草坪,那是考古队员们每天上下工都会看到的景色。

2021年3月20日,国家文物局向公众公布了三星堆遗址内新发现的六个祭祀坑。顺承1986年发现的1、2号坑,新发现的六个坑被编为3到8号。如今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发掘,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助理馆员许丹阳负责的4号坑是这六个坑中最早完成现场考古发掘的一个。

现场发掘的结束,只是“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将来挖掘完,就要对考古数据做基本的整理,“不会比发掘的时间更少”;还要对残损的器物进行修复,“修复花的时间就更长了”。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黎海超教授对南方周末记者说:“1986年挖出来两个坑,我们研究了三十年。接下去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修复之后是文物的展示,若干年后,公众可能会在三星堆博物馆的新馆中见到这批文物。

2021年是中国考古学诞生一百周年,也是公众目光持续被这个考古项目所吸引的一年。央视在3月份和5月份各对三星堆进行了一场考古直播,第三次电视直播将在2021年9月9日至11日进行。各路媒体空前地对原本安静冷门的考古工地进行连篇报道,三星堆相关话题冲上微博热搜成了家常便饭。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三星堆的考古话题可能依然会不时出现在公共媒体上。在公众考古的实践中,这次的三星堆发掘已经成为了一个示范性的案例。

在技术上,这次的发掘也成了新的标杆。陈德安是1986年那次三星堆考古发掘的负责人之一,他对比了前后两次考古发掘。“这次考古发掘是中国考古史上规模最大、力量最强、设备最先进的一次,和当年1号、2号祭祀坑的发掘相比,条件是天壤之别。”陈德安说。

每一家合作单位,带着各自的“看家本领”,汇聚在三星堆:中国丝绸博物馆负责丝蛋白的检测和保护;荆州文物保护中心带来了象牙保护的技术;北大有擅长的碳14测年技术;上海大学基于薄荷醇的文物临时加固技术则曾获2019年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上海大学讲师徐斐宏是这次3号坑的发掘负责人,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解释了这次发掘的特殊性。“别的考古工地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工地就是一个探索性的工地。不管是它的硬件、配套的多学科的合作,还是从公众考古、对外宣传这个角度来说,都是最前沿的,”徐斐宏说,“我们把已经有的新技术整合起来,做一套工作的模板、示范,这是我们这个项目想要达到的。”

截至南方周末记者发稿时,4号坑已经发掘完毕,3号坑在收尾阶段,面积最小的5号坑已经见底,但器物还没有提取完。6号坑最特殊,坑里只有一个木箱,目前已经被整体切割提取,运到了实验室里,等待进一步的“开箱”。7号坑和8号坑的进度慢些,7号坑在8月6日才完成第一件青铜器的提取;而面积最大的“8号坑的惊喜还在后面,下面可能还有大型金属器”,8号坑的发掘负责人、北京大学副教授赵昊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每当直播开始的时候,考古工地上会异常地忙碌。上次直播,5、6、7号坑同时开挖,现场人手一度吃紧。由于考古人的付出,公众对三星堆文化乃至考古学的理解,也许能变得更加深刻准确。多位现场发掘的考古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三星堆此次发掘可能要持续到2022年春节。中国考古人将用一整年的辛勤劳动,致敬1927年三星堆发现以来的历代考古前辈,也致敬中国考古学诞生一百周年。

“运气真好,刚好把这个角给找着了”

3号祭祀坑的发现,充满了戏剧性。

1986年出土于1号和2号祭祀坑的某些青铜文物,经过专家的拼合修复,始终找不到能将其拼合完整的残片。比如之前出土的“眼形器”,有菱形、钝角三角形、直角三角形三种样式。菱形是完整的器型,两件钝角三角形上下拼合成菱形,四件直角三角形也可以四面拼合成菱形。这就意味着钝角三角形和直角三角形的器物数量,必然是偶数。但是已发现的此类器物,却不是偶数。

专家们猜测找不到的残件应该在另外的某个坑里。“我们一开始就比较坚信存在着至少第三个坑。”三星堆遗址考古所所长、也是此次发掘的现场总负责人冉宏林说。

1986年抢救性发掘之后,国家将三星堆遗址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作为“国保”,三星堆以保护为主,发掘为辅,之后34年间,主要的工作就是“消化”,围绕着1、2号坑出土的1700多件文物,保护、研究、展示成为专家学者们的主要工作。就算要考古发掘,也要有规划、要国家文物局的批准,冉宏林说:“不是我们想挖就可以挖的。”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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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b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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