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音之哀丨飞鸟与繁星

菊子是信吾或川端康成理想美的化身,川端康成深深迷恋、膜拜这种独属少女的纯洁之美。但少女会长大,少女之美终究无法维持。

责任编辑:邢人俨

1968年10月,日本东京附近的镰仓,作家川端康成在家中接受采访。 (视觉中国/图)

夜半听见山音,是恐怖的事。

山音来自信吾家后山,是从镰仓的山涧发出的吧?像是风声、海浪声,抑或仅仅是那个六十二岁老人的耳鸣?川端康成笔下的信吾,如同晚年的自己,孤单、寂寞,生命终将消逝的恐惧,他能听见山音,却常常失忆。信吾的前妻,临死前就听见了山音,信吾曾那样迷恋她的美,若非儿媳提醒,竟连她的忌辰也忘掉了。九十来岁张兆和,看着沈从文相片,说,“这是谁呀?看着熟悉”。

世界好像幻觉,生命不过是一场梦。越是幻觉,越是行将消逝,越是要紧紧抓住那些美的东西。

儿媳菊子,少女般单纯美好,“是信吾灰暗的孤独情绪中仅有的闪光。”想起菊子,信吾凄冷的心,感觉到一丝暖意。华枝春满的夜晚,纯洁美丽的少女,都是这样温暖,却如风一般易逝,实在叫人伤感啊。

可是,信吾对菊子的爱,仅仅是父亲的慈爱吗?其间是否混杂着男女的暧昧情分?信吾做着近乎猥亵的梦,梦中女孩姿影不清,感觉也是模糊的,不带一点欲望的热度,就像冬日里一抹薄薄的苍白的阳光;又好比是,一棵在台风夜刮光了叶的银杏树,到了秋天,不合季节地又抽出了幼芽嫩叶,“不知得花多大的力气啊”,就算倾尽力量,长出的叶子也是小小的、薄薄的,不绿,只是浅黄的。菊子不是不明白这种慈爱的特别,她能感觉公公的目光,为信吾打领带时,不知觉就红了脸,“信吾听任菊子摆布。这时孩提时一寂寞就撒娇的那份感情,便悄然地爬上了心头。”菊子难得回一趟东京娘家,就给信吾打电话,“信吾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渗进了他的心胸。大概是菊子在电话里的声音恍如少女的声音那样悦耳吧。不过,又好像不仅仅是这个缘故。”

这些小细节,欲言又止,情感是难言的,隐忍的,故尤其觉得美好而纯洁,也因此,带着深切的哀伤。

川端康成灵活运用对比手法。《山音》中,信吾经历着几个老同学的病亡、自杀,他的眼底,绝望与恐惧的阴影挥之不去。与此同时,就像一个掉进大海

登录后获取更多权限

立即登录

网络编辑:柔翡 校对:胡晓

欢迎分享、点赞与留言。本作品的版权为南方周末或相关著作权人所有,任何第三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即为侵权。

{{ isview_popup.firstLine }}{{ isview_popup.highlight }}

{{ isview_popup.secondLine }}

{{ isview_popup.buttonT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