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诗篇,溯源“最初的湾区”

岛上的村民似乎见多了这些天来到岛上的游客,不以为扰。这正是人与自然、本地与外来者之间最理想的样貌。艺术与生活已经不分彼此,一个图案,一句话,或者一个转角,都会让我们驻足、逗留。居民是艺术的拥有者而不是观看者,“我们”与他们保持一致的节奏,在房屋、缝隙、转角和大树下自在地呼吸,生长。

“能在蓝天大树下自由地行走,对于经历了2022年的我们,是多么的宝贵。”

发自:南海

责任编辑:陈雅峰

2023年2月4日,南京,游客在夫子庙参观游玩。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图)

作品在山川、河流间,在田间和民舍街巷里,不仅陈列展出,更是基于它们的存在而生发、生长,并和这里的自然、居民融合,由当地人来介绍甚或共同参与创作。

“这太棒了!”2022年底,在网上看到“南海大地艺术节”的消息,我不禁怦然心动。“去吧,绝对值得。”一位艺术家朋友这样鼓励我。

春节前,我和家人启程,在广东南海的西樵镇度过了紧凑而松弛的三天。与其说艺术是主线,不如说它是一个由头和起点,带我们通向了湾区源头的前世今生。

最初的湾区

抵达艺术节的服务中心,每个游客都会领到一本天蓝色的护照。游览由此开始。134组艺术家创作的73件作品散落在西樵的山间、湖畔、岛屿、老街、村落、田埂。按图索骥、挨个去每处展区盖章打卡,对孩子如同寻宝探秘;而我们,更乐得在田间巷口,边走边看,作一次完全不同于城市“白盒子”展馆的深度行旅。

为何是西樵?这要从大地艺术节的初衷说起。

2000年,在常年大雪纷飞且老龄化严重的日本,越后妻有发起了以“人类属于大自然”为主题的艺术节,以山村和森林为舞台,重新探讨现代和传统、城市和乡村的关系。这类艺术节的选址,一般都是经济不算发达、人口也相对凋敝、却在自然和文化资源上丰富深厚的乡村。策划人北川富朗说:“艺术本来就应该和自然链接,发生关系。这不是一个有关艺术的节日,艺术只是一个催化剂,用来呈现当地历史和人的生活方式。”

南海大地艺术节总策划孙倩与艺术家马岩松在太平墟考察 (海洋/图)

这一理念,深深吸引了在文化产业工作的孙倩,她将这个理念带入中国,先孵化出了“浮梁大地艺术节”,接着便是南海。

西樵被称为“南海绿芯”,布满桑基鱼塘,自古渔业航运、桑蚕纺织繁盛;又有书院为代表的理学文脉,宗祠碑刻里透出岭南尚文重学的潮流。如今的大湾区经济与文化,包括西樵大饼、黄飞鸿、叶问这些元素,皆来自佛山等地对香港的影响。然而这些资源却相对分散,需要一个有力的项目将它们串起、整合,并解决当地的实际问题。“最初的湾区”如何形成、演变,便成了本次艺术节的主题。

展区之一的“渔耕粤韵”,如今是一处文旅游乐园。中心位置的大榕树上,一条银色的大鱼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更玄妙的地方则在于,你坐在下头的跷跷板上,两人一上一下让跷跷板运动,便会带动大鱼身上金属管状的“鱼鳍”,包括鱼眼、鱼鳞、鱼尾随风摆动。据说夜晚鱼的眼睛还会闪闪发光,照亮稻田与河塘。

当初在网上看到这件名为“鱼跃鸢飞”的作品,便觉很有意趣。艺术家沈烈毅正是借这件作品,来反映本地“池埂种桑,桑叶养蚕,蚕蛹喂鱼,塘泥肥桑”的闭环生态。不过,你得跟大鱼隔上一段距离,才能观察到鱼的身体随着跷跷板转动的样子。在沈烈毅看来,这和艺术创作需要协作和出离的观看,又形成了一种暗合。

沈烈毅《鱼跃鸢飞》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图)

朱赢椿《这里虫子美术馆》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图)

朱赢椿这里虫子美术馆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图)

郭达麟《虫洞》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图)

上世纪后半叶,传统的养蚕业在工业转型中逐渐转为纺织、机械、金属等加工的世界工厂。志愿者李梅芳告诉我们,她的父母原本从事渔业和养蚕。白天上学、务农,夜晚和家人一道编织蚕箔、切桑喂蚕、烘热蚕茧,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日常。也因此,看到艺术家施维娜做的《蚕房计划》,在蚕箔上用影像和装置记录蚕的孵化、成虫、结茧,以及喂蚕的食料、生长环境和蚕丝的处理,她都觉得分外亲切。

“以前每个村都会有一个三四百平的大蚕房哦。后来八九十年代没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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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赵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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