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我知道保护不了——对话王受之

做城市人,首先就是不愿城市被破坏。我在广州生活有两个阶段。前一段是从解放前到解放后。那时候的很多建筑被拆掉,让我很震惊,原来的城市感觉没有了。旧楼虽然破烂但蕴含其间的历史味道不存在了。

记者被归于“地产商人”,你认同这个标签吗?

王受之:这些年来我相信的东西很多,我最相信对自己坚持到底的学习。很多人做到一半,就觉得这些事情时别人已经做过,自己的价值已经到了,尤其是做设计的人,年轻人多了,就认为自己该退休了。这是对自己在一个领域继续前进的怀疑。我觉得这一点我做得挺好,这些年不管有多少年轻人,后浪推前浪,我还是很相信自己。在我这个领域里面我还是能做出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如做房地产顾问,做房地产设计。并且我很相信自己的精力还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可能就选择退休了。我现在六十多岁,才刚刚开始当院长,这院长就算当两任的话也得到七十多岁。

记者作为中国最早与商业结缘的设计师之一,你怎么看待财富?

王受之:我始终不是个富人。对很多人来说,钱这个东西,赚得再多都不会觉得够。我接触过很多富豪,也有很多私人朋友。在我看来,财富给他们带来的感觉是头疼。比如不安全,总得有保镖。对我来说,财富不等于幸福。有地方住,健康,经常运动,不让自己老处于一个体系当中,这样会很少烦恼,感觉自由,心态就很健康。

记者身在世界,对于你呼吁保护的城市广州,最怀念的是什么?

王受之:挺怀旧。怀旧不是每个人都能怀旧。我以前生活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母的朋友圈子在音乐界、美术界和教育界。我母亲因为抗战时参加了抗日演出队,跟着周恩来和郭沫若一行到重庆,她身边多姿多彩的人也很多。所以我是在艺术学院的院子里长大的。虽然父亲在历次运动中被整,但是整体还是不错。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人生。怀旧还是跟我的生活形态有关。我这个人比较乐观,很多坏的东西被我放到一边,怀念的都是好的。

记者致力于城市文脉的保存,现状让你满意吗?

王受之:做城市人,首先就是不愿城市被破坏。我在广州生活有两个阶段。前一段是从解放前到解放后。那时候的很多建筑被拆掉,让我很震惊,原来的城市感觉没有了。旧楼虽然破烂但蕴含其间的历史味道不存在了。我心里最冤的地方还是,讲白话(粤语)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没有排外,我只是说一个城市之所以成就了两千年历史,方言、文化、饮食都是缘由。随着社会的发展,它们却在逐步地消失和瓦解。我在洛杉矶待了二十多年。洛杉矶的英语和纽约英语也不一样,这也是洛杉矶的一个标志。这些年来的经济发展把城市的核心居民真空化,边缘化。上海让我也很伤感,上海最中心部位的人基本都在讲英语。反倒是香港,满大街听到的还是小时候讲的话。我现在呼吁大家保护,但是我知道保护不了。

网络编辑: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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