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读书生活

老话说:“男不看水浒,女不看红楼。”父母从事科学事业,在这方面可谓疏于管教。

责任编辑:刘小磊

陈致现为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学术副校长,香港浸会大学饶宗颐国学院院长。 (资料图/图)

(本文首发于2019年4月11日《南方周末》)

小时候读书,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选择。既没有选择的能力,也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借到什么书就读什么书。因为除了马恩列斯毛以外,一般人家里都所剩无几。一般知识分子家庭里总会有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五册、《水浒传》和《红楼梦》。1970年代中后期,陆陆续续还有章士钊的《柳文指要》、李贽的《藏书、续藏书》、《焚书、续焚书》,这些书之所以在人家和市面上看到,总是因为特殊的政治原因。比如《水浒传》就是批林批孔批宋江的时候,悄然上市的;李贽的书则是提倡“造反有理”的时候大量刊行。当时我们最不理解的是《柳文指要》和《红楼梦》,直到多少年之后才明白怎么回事。

老话说:“男不看水浒,女不看红楼。”父母从事科学事业,在这方面可谓疏于管教。我小时候看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就是《水浒传》;大姐陈叶、二姐陈宜看的第一部好像就是《红楼梦》。关于《红楼梦》,父亲曾严令十五岁以后才可以读,但是这禁令形同虚设,我们三个都在这之前就读了。大姐读了以后特别喜欢里面的诗词联句,经常挂在嘴边的是黛玉的《唐多令》“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我喜欢的则是宋江的反诗,还有《三国》里的“王浚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我们姐弟一度沉迷到,还模仿林黛玉、史湘云等联句,走在当时永定路三间房的马路上,拼凑着五个字的句子,大约都是半通不通,不知所云。

1976年,唐山大地震之后,北京市民都不敢住在家里,外面到处都是用木材和油毡搭起来的所谓“抗震棚”。那个时候我记得看得最多的是一本1915年出版的《辞源》,一本是王力的《汉语诗律学》。前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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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贰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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