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租赁市场乱象凸显行业责任治理缺失

责任编辑:侯明辉

尽管房地产行业的警示事件在本月的占比并不是最高,但事件造成的社会影响值得各方关注。除了呼吁加强行业监管外,我们希望作为租赁住房市场主体的各类企业切实提高责任意识,及时调整运营策略,真正承担起平台责任,建设健康有序的市场环境。

2020年10月,南方周末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研究中心共收集筛选了50件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从涉及的社会责任议题看,守法合规领域的事件最多,占比68%,比9月份的占比显著增多。其次是安全与健康领域,占比10%,有两起安全生产事故造成17人遇难。从行业分布看,金融行业发生的警示事件最多,占比34%;其次是房地产业和医药行业,占比分别为14%和12%。

图:10月份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议题分布

住房租赁市场乱象频发

尽管在本月发生的社会责任警示事件中,房地产行业的事件数量不是最多的,但是事件造成的影响却值得关注。在7件房地产行业警示事件中,有2件是长租公寓引发租客和房东上门维权,有3件涉及虚假宣传,有1件因开发商经营不善损害了业主权益,另有1件是25家房产中介因违规被查的集体事件。其中,长租公寓平台发生的“暴雷”“跑路”事件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严重损害了租客、房东、资金方以及平台员工的权益。据中商产业研究院整理统计,2020年2月至8月,至少有44家长租公寓企业因经营不善或涉嫌非法集资而“阵亡”。

长租公寓的快速发展和集中“暴雷”引发了广泛关注,“高出低进”“长收短付”的经营模式受到诟病。市场无序和企业违规违法问题的突出,致使监管举措不断加强。2019年12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公安部等六部门联合发布《关于整顿规范住房租赁市场秩序的意见》,2020年9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住房租赁条例(征求意见稿)》,两份文件的出台都旨在规范住房租赁市场,整治中介机构乱象。其中明确“住房租赁企业不得以隐瞒、欺骗、强迫等方式要求承租人使用住房租金贷款,不得以租金优惠等名义诱导承租人使用住房租金贷款,不得在住房租赁合同中包含租金贷款相关内容。”

图:10月份房地产行业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

企业应回归服务本质,提升平台履责水平

租赁住房是解决进城务工人员、新就业大学生等新市民住房问题的重要途径。近年来,我国住房租赁市场快速发展,为解决新市民住房问题发挥了作用。与此同时,住房租赁市场秩序混乱,房地产经纪机构、住房租赁企业和网络信息平台等市场主体社会责任缺失甚至恶意违法违规的现象依然突出,如发布虚假房源、侵犯租客隐私、甲醛房、强制承租人退租、违规使用住房租金贷款等。

图:长租公寓平台责任治理框架  制图/康华 

住房租赁企业应回归服务本质,切实承担起作为居间方的平台责任。首先,对平台关联的利益相关方有清晰的认识,明确自身的责任边界和社会影响。作为独立运营主体,住房租赁企业需要对员工、合作伙伴、所在社区负责;作为居间方,住房租赁企业需要对租户、房东以及提供贷款业务的资金方负责。作为参与解决住房问题的重要力量,住房租赁企业的经营发展关系千千万万人的“安居梦”。

其次,深刻认识平台的运营模式,树立正确的发展观念。在实际运营中,平台的价值是在发挥撮合作用、促进平台供需双方达成交易的过程中得以体现。平台越是能有效促成交易的达成,就越具有价值。因此,房屋租赁平台自身与租户和房东的利益高度一致,如果损害租户和房东的利益,平台自身也难以长远发展。

第三,在日常运营中,加强管理规范,开展负责任营销,提高营销活动的规范性和宣传内容的真实性,保障平台各方的知情权、公平交易权。夯实基础责任,为用户提供安全健康的住房产品和服务。坚守合规底线,绝不明知其害而为之,坚决摒弃试图通过违法违规行为赚取快钱的逐利思维。

10月十大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

、山西太原台骀山景区发生重大火灾

涉及领域:安全与健康

事件回顾:10月1日,太原市迎泽区小山岩村台骀山景区冰灯雪雕馆发生火灾,导致13人遇难,15人送医救治。10月2日山西省政府新闻办公室通报,太原市迎泽区政府已依法全面关停台骀山景区,将景区负责人及相关人员移送公安机关调查处理。

警示:按照安全生产事故等级的划分,这起事件属于重大事故。在刚刚过去的9月份,也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重庆渝新能源下属煤矿发生一氧化碳超限,致16人遇难38人受伤。安全生产是企业最基本的责任,必须警钟长鸣,因每一起事故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二、济南宝能城私设地铁站虚假宣传

涉及领域:守法合规

事件回顾:十一黄金周期间,济南宝能城项目为了促进销售,私设地铁站牌以宣传项目楼盘,被媒体曝光后拆除。10月19日,针对该事件,当地政府监管部门对该楼盘虚假宣传行为做出最终处罚决定,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以49万元的罚款。

警示:虚假宣传、销售欺诈是房地产行业中消费者投诉最为集中的问题。南方周末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研究中心2020年7月份发布的《房地产企业履行消费者责任观察报告》显示,房地产企业履行消费者责任还处于起步阶段,对消费者权益能够在意识上重视,但是未能有效落实到日常管理中。

三、乐居公寓断交租金致使租客遭殃

涉及领域:守法合规

事件回顾:10月以来,乐居(深圳)公寓管理有限公司的租客开始陆续收到房东的收房通知,并不断传出乐居公寓卷款跑路的消息。10月10日有租客前往乐居公寓办公地点维权,却发现该公司已经人去楼空。截至10月份,深圳市受害租客及业主已近万户,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涉案金额已超7000万元。

警示:长租公寓“暴雷”频频登上网络热搜,社会影响十分恶劣,给租客、房东、资金方以及平台员工造成了伤害。这里面既有经营不善的原因,更有“有意为之”的嫌疑。我们呼吁加强行业监管,也希望各类住房租赁服务企业能够承担主体责任,共同建设健康的行业环境。

、多款网课学习平台存低俗内容

涉及领域:商业伦理与责任治理

事件回顾:10月14日国家网信办官网公布2020“清朗”专项行动典型案例显示,4款学习教育类APP推送低俗色情和与学习无关内容,包括12KM作文APP、出口成章APP、美术宝APP、万门中学APP,除此之外,斗鱼直播APP及PC端网页、PP视频APP及PC端网页、乐视视频APP及PC端网页的网课学习栏目推送游戏、直播、影视剧等与学习无关内容。

警示:疫情防控期间,各类网课学习平台为学生开展线上学习提供了便利,平台自身也获得了发展。然而,通过推送低俗内容来吸引用户的做法既有悖公序良俗,也不利于平台长远发展。国家网信办有关负责人介绍,“清朗”专项行动将出重拳、用真招,对有令不行、顶风作案的网站平台依法从严处理,有效震慑违法违规行为。

、美团、飞猪侵害消费者权益被消保委点名

涉及领域:消费者责任

事件回顾:在10月20日发布的第三季度受理投诉情况分析中,浙江省消保委点名批评美团、飞猪等在线订房平台存在退订难、大数据“杀熟”、实际情况与宣传不符等问题。

警示:2020年三季度浙江省消保委共受理网络住宿消费投诉247件,不少集中在退订难。部分平台“不可取消更改”的提醒标识较为隐蔽,容易误导消费者。作为用户群极为庞大的网络平台,美团、飞猪应该把服务用户、保障消费者权益作为社会责任的首要内容,而不是想方设法为消费者“挖坑”。

六、6家银行侵犯消费者金融信息安全权被处罚

涉及领域:消费者责任

事件回顾:10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官网发布信息称,人民银行相关分支机构近日依法对部分金融机构侵害消费者金融信息安全行为立案调查,并对农业银行吉林市江北支行、中国银行石嘴山市分行、建设银行德阳分行等6家银行及相关责任人予以警告并处以罚款,责令相关金融机构立即整改。

警示:部分金融机构工作人员无视法律和规定,严重侵害了消费者金融信息安全权,甚至泄露履行反洗钱职责获得的相关信息,反映出部分金融机构的金融消费权益保护意识不足,内部控制仍需持续强化。

、全民K歌APP涉黄被罚

涉及领域:商业伦理与责任治理

事件回顾:10月27日,南方都市报报道,不少网民提到曾在全民K歌APP有过不适体验,南都大数据研究院网络生态治理研究中心调查发现网民所提及的“黄歌”有大量用户翻唱上传,甚至改编为更露骨的歌词。即便开启青少年模式,也能搜索、收听。而且该平台力荐的交友陪玩聊天室暗藏“嗑炮”“文爱”等特殊服务。

警示:平台治理是网络平台企业的重要社会责任内容。作为主打熟人社交和练歌娱乐的网络平台,全民K歌APP不只是为网民提供娱乐平台,更需要通过加强审核把关,营造健康绿色的平台环境。

131款APP被点名通报

涉及领域:消费者责任

事件回顾:10月27日,工业和信息化部通报了2020年第五批存在问题的应用软件名单,共计131款。瓜子二手车、永安行、乐视视频等名列其中。据了解,此次检测中,输入法类、旅游出行类、电商类、音视频类等APP检测发现问题较多,部分应用商店及移动应用分发平台管理主体责任缺位,SDK(软件工具开发包)企业存在违规收集用户个人信息的行为。

警示:2019年以来,监管部门对APP损害用户权益的行为开展集中整治,取得了良好成效。各类APP运营企业应该看到,2020年这一监管力度仍在加强。企业应摒弃侥幸心理,与其被动挨罚,不如主动担责。

、企业培训让员工跪地自扇耳光

涉及领域:员工责任

事件回顾:10月27日,美得丽家居(广东)有限公司的一则员工培训视频在网上广泛流传。视频显示,在开展员工培训时,情绪激昂的员工在集体跪地自扇耳光的同时,一边脱掉上衣,一边高喊口号。该视频内容随后得到企业证实,东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大岭山分局介入调查。

警示:如此令人瞠目接口的培训并不是个例。一方面员工应增强对自身权益的认识,对公司行为中有超过经营范围的和公司文化中有违背公序良俗的有理由拒绝。另一方面企业应切实尊重员工,让培训真正成为提升企业凝聚力、提高员工能力的举措。

十、北京25家房产中介机构被查

涉及领域:守法合规

事件回顾:据北京市住建委通报,北京我爱我家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北京麦田房产经纪有限公司、北京链家置地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等25家企业涉嫌违规发布附带违法建设的房屋等违规房源信息,违规从事禁止交易房屋经纪业务,北京市住建委已分别对上述企业启动立案调查程序。通报称,个别中介玩文字游戏诱导购房人购买违建房屋。执法部门将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大力肃清互联网房源信息发布环境。

警示:房产中介集体被查,反映了行业普遍存在的问题。作为中介机构,应该为促进平台双方合法合规交易提供服务,在服务过程中实现自身的价值。链家、麦田、我爱我家等房产经纪公司作为行业代表企业,更应承担起与自身影响力相对应的社会责任,促进行业健康有序发展。

评选方法和流程

“月度十大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评选采取专家投票法。月初,南方周末中国企业社会责任研究中心收集、整理上月发生的社会责任警示事件,并从中筛选出候选事件。之后,随机邀请9位智库专家进行“背对背”投票,按总得票数由高到低评出“月度十大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

扫码阅读:安全责任缺失引发重大事故,商业伦理需慎重思考和践行—— 9月企业社会责任警示事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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