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塞耳彭自然史》

(本文首发于2021年4月8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刘小磊

英国版画家艾里克·拉斐留斯(1903-1942)为1938年出版的《怀特著作集》创作的版画,描绘的是吉尔伯特·怀特在花园中的场景。

这一组信札,是已消失的生活之生动画卷……安静、富裕、多闲暇,主人文雅,兼有科学的趣味,在自家的领地中,悠然研究着自然……那样的时代,如今已成为往事了。科学成了专门之学。业余者的园地,颇遭侵夺之苦,已变得很促狭……但惟其如此,这描绘以往生活之逍遥、宁静的柔美的画卷,才更为我们喜爱……

2005年“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推荐了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塞耳彭自然史》,这个奖低调,分量却不轻。记得2003年在北京的一个饭局上,吴国盛教授私下跟我说:“花城出版的《塞耳彭自然史》在北大的一个小圈子里颇受追捧,只是这书知道的人不多,宣传得也不够。”

一晃将近20年了,自然爱好在中国已经蔚然成风。走进自然,越野骑行、徒步、观鸟、植物、昆虫、两爬等等,丰富多彩。这本《塞耳彭自然史》,渐有“破圈”之势。聚在自然爱好者周围的吃瓜群体,好奇心被激发了出来。缪哲的译本出版后,坊间鲜有跟进的译本,大概就是叶灵凤先生当年所说的,翻译此书需要“一位翻译好手和一位学贯中西的自然家”。其难,在名物,更在文字的风格。当年,参评一个外国文学翻译出版奖时,我们请黄梅先生写推荐,她评价说:“缪哲先生的译文……可以说(总体上)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为译中上品。特别是译文文体古雅而不晦涩,宛然有《徐霞客游记》之风,得当地传达了原著的韵味”。当然,她主要是指对原文的理解和表达。缪译立下了风格的标杆,这大概便是这个译本绝版十余年,而鲜见别家译本跟进的原因吧。无独有偶,在这本书的介绍上,似乎也有一个类似的尴尬:研究缺乏,介绍零散,跟书的名望不符。当年出版的这本书,书前拿周作人的介绍文章打头阵,跟着是英国著名的怀特研究专家、博物学家艾伦的导言。这两位大家,似乎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十八世纪所留给我们的最愉快的遗产之一

周作人是文章大家,读得书多。他打心底喜欢怀特,急欲将之推荐给中国读者,方法则是摘抄西方人的评说,谈自己的感受。先是抄戈斯的《十八世纪文学史》:“不朽的《塞耳彭》出现后,世上遂有此一类愉快的书籍发生。”“在有百十册讲英国各地自然史的书出现之后,怀特的书仍旧保存着他那不变的姿媚与最初的新鲜。这是十八世纪所留给我们的最愉快的遗产之一……怀特无意于作文,而其文章精密生动,美妙如画,世间殆少有小说家,能够保持读者的兴味如此成功也。”忍不住抄一段艾伦的话,来呼应这个评价:“这位乡村牧师健谈好奇,文质彬彬,总能在不经意中流露真性情。在这些方面,连鲍斯威尔的《约翰逊传》也不无逊色。”接着抄了琼孙的《怀特评传》,又抄赫德逊:“文体优美而清明。但一本书并不能生存,单因为写得好。这里充满着事实……那世间所以不肯让这小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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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周凡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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