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鄂东F村社会学群描:代际冲突背后是现代化对乡村的冲击

一些孩子在读书方面能力有限,不喜读书,但依然被父母要求上高中、考大学,在家长的眼里,这几乎是农村孩子“出人头地”的唯一通道。殊不知,这条路实则违背了这部分孩子发展的特点与规律,这样的境况,无疑对提高乡村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教育、乡村职业培训与高职高专教育的水平等提出了严峻挑战和迫切要求。

年轻人不应只顾赚钱,回家就做甩手掌柜,而应该主动学习各种家乡习俗,深谙诸家事的操办过程与套路,逐步从老人那里承接起当家作主的话事权,这是家庭责任与义务传承的过程。

责任编辑:陈斌

对于过了不惑之年的我而言,春节的最大意义就是回乡与家人团聚,兑现“天伦之乐”,年轻人与父母团聚,孩子与爷爷奶奶团聚,一家人面对面交流,一起做饭、吃饭与拜年,其乐融融,但这更多是我个人既往的认知,这次兔年春节返回家乡F村的际遇,证明上述认识有些单纯。

F村地处鄂东丘陵山区,整体呈现“七山二水一分田”的格局,农作物以水稻、小麦、花生、油菜等为主,基本处于自给自足状态,村民们纷纷外出打工。截至2023年春节,全村有17户共98人,过了春节,村里的常住人口锐减为19人,家庭收入主要倚赖于外出务工。笔者作为社会学工作者,于1月13日返乡,利用闲暇时间重点对12位村民进行了调研。

不回老家的人们:未必不爱老

鸿叔在省城武汉某高校任教,兔年春节并不在家,他父亲告诉我,儿子今年携妻儿赴海南及广西旅游过年,只在年前抽空回家看望了他们。在“小家”与“大家”之间,似乎存在一些博弈,家族观念强的人,会觉得“小家”需要服从“大家”;反之,家族观念相对弱的人,会把经营好“小家”作为最重要的家庭建设任务,与留守乡下的父母或长辈间的情感交流日渐式微。

阿华在广东中山务工,已有三年没回家过年,主要是因为他广东籍的妻子很不适应湖北冬天的阴冷天气,同时也担心年幼的孩子伤风感冒。开放与流动社会中,人们的婚恋圈越来越广,跨市乃至跨省婚姻的发生概率越来越大,气候、饮食与习惯差异等形成了部分人回家过年的现实阻梗,尤其对于那些原生环境相距遥远的夫妻。

在浙江诸暨打工的阿霞今年也没有回家,她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想睡到自然醒,想肆意地追剧、刷视频,一旦回了家,见到父母每天那么早起床,日夜辛苦与操劳,她会不好意思睡懒觉或偷懒,如果频繁看手机,父母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生怨气。

于是她选择了就地过年,这样一来,她的父母会孤单一些,但客观上不用那么劳累,她也可以趁机轻松一些。没回家过年,并不代表她不孝顺,她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女,一周给父母打三次视频电话,隔三差五快递各种食品及日用品到家。在阿霞看来,平日的嘘寒问暖与关心备至,比春节期间的短暂相聚更有实际意义。

不知从何时起,过年就得回老家,变成了非必须选项。

回家的人们:有代沟或生活方式冲突

但回家过年,就100%是更好的吗?也未必。

在兰州做包工头的阿强一回到家,就忙于应酬,经常是早上睡到十点,吃毕早餐,梳洗打扮一番开车出门,与朋友各种聚,要么深夜才归,要么干脆不回家,第二天依旧延续这样的节奏。年轻人通常以“有事出门”敷衍老

登录后获取更多权限

立即登录

校对:胡晓

欢迎分享、点赞与留言。本作品的版权为南方周末或相关著作权人所有,任何第三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即为侵权。

{{ isview_popup.firstLine }}{{ isview_popup.highlight }}

{{ isview_popup.secondLine }}

{{ isview_popup.buttonT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