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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从石头来,到石头去 | 事关告别
1947年4月18日,为了彻底摧毁纳粹在岛上留下的军事设施,英军在黑尔戈兰岛引爆了6700吨炸药。工程师们设计了一种机制,在大爆炸前触发一系列轻微爆炸,吓跑悬崖海岸的北鲣鸟、暴雪鹱、白翅斑海鸽。那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非核爆炸,如今在岛上高低不平的地貌上仍有体现,而两块爆炸碎石被摆放在黑尔戈兰博物馆入口处,蓝光幽幽,讲述着惊人的破坏,也讲述着“大爆炸”(big bang)后的新生。 -
徐小虎:本宁顿学院的岁月(上)| 到此的路程
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一天的每一刹那,我的生命是怎么过的。事物不再是真实的,因为什么都不存在了。我所看到的都是固体的东西,但它们皆透明通风,只有时间压出了异常的重量。爱和快乐消失了。生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尽的虚空。 -
郭强生:始于牵挂,终于缘满 | 局外
一句自己不经意发出的呢喃,无法向外人告白的心情,就这样被轻声吐露给了这些陪伴者。 然后是一阵风冒失地闯入,我仿彿听见绿叶们发出了又像责备,又像吃惊的叹息。 -
钱佳楠:进击的蚂蚁 | 巴尔的摩蓝调
只和蚂蚁交锋了两周,现在的我,望着阳台外的树林,已经不复先前那种田园牧歌的向往——那里的很多族类,有着和我截然不同的生存逻辑。 -
陈英:叫什么都可以 | 意长意短
我来到这里,没过多久就发现大家都是“老师”,涵盖了“先生”“女士”“大哥”“大姐”“大娘”“大婶”……我感觉自己的身份也被淹没了,不过没关系,这样就没人觉察到你是真教书的,跟“momo”一样,隐蔽性很强。 意大利语中的一个词“signora”(女士、太太)就可以称呼日常生活中遇到的所有成年女人。在私人层面,意大利人也说“Ciao bella”(你好,美女),但不像重庆话里遍地都是美女。 -
王笛:麻将与休闲生活 | 日常的史诗
人们陆陆续续来到茶馆,看起来几乎都是老板的熟人。有的进门后,并不叫茶,而是“李姐,煮碗方便面”。开始我还以为来人是她的家人,后来发现好几个麻将客也都要李姐煮面,才意识到原来老板也给麻将客提供这种简单的饮食服务。这也应了我过去看茶馆资料留下的印象,就是成都的茶馆总是经营非常灵活,顾客需要什么就提供什么服务,这也是茶馆能够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 -
金圣华:音乐剧《赵氏孤儿》观后 | 人来人往
在芬顿的诗剧中,加插了最后一幕,让程婴在荒凉的郊野,寻找爱儿的墓地,冷月凄清、秋风萧飒,白骨数根,散落霜中,突然间,白发苍苍的老人邂逅了已经成长为少年的孩子魂魄,父子展开了对话,一字一句,如刀如戟,直扣心灵,最后父子和解,为父的表达了毕生对亲儿的愧疚和热爱,为儿的了解了父亲为正义而献子的悲壮和无奈,全剧以程婴自杀谢罪,作为终结。 “复仇的命运下,爱是永久的庇护,我们看到孤儿复仇之后呼唤母亲的怀抱,程婴复仇之后追随儿子而去,爱是人最本质的渴求,是人历经命运蹂躏之后,依旧能有勇气去选择生存或者死亡的唯一指引。” -
余云:穿衣的反差 | 云端
以前念戏剧文学,贝克特就等于《等待戈多》,等于《终局》和《美好的日子》,从没想过一个荒诞派剧作家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写荒诞剧的作家,本身也是落拓不羁的吧。世界如此封闭绝望,荒凉虚无,揭穿这一切的人怎么可能起居停匀,衣冠楚楚? -
钱佳楠:在林中 | 巴尔的摩蓝调
这可能是人生中头一次,我不再对城市如此兴致勃勃,我只愿面朝树林,鸟语花香。 -
陈年喜:温泉记 | 峡河西流去
一茬炮过后,大水汹涌而出,摧枯拉朽,席卷了巷道上所有石渣和设备,我们不得不停工,好在大水只流淌了三天,水量慢慢消减下来,剩一脉细泉汩汩不断。我们惊奇地发现,这水不是平常的水,充满了硫磺的味道,就是说我们打穿了一条地下暗河,一条温泉。 李原从床底下拉出一只箱子,就是装钻头的塑料工具箱,颜色青蓝,很漂亮,不像是装钻头的。他说我过几天就回去了,矿山卖给了别人。我问什么东西,他说你别问,你把它送到娟子家,交到她手上。我不知道有多远的路,但知道娟子家就在龙山里,只要有名字就不难找到,也因为李原,我必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