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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凤翔看东坡:“苏贤良”从此踏上仕途
陈希亮在官邸建成凌虚台,让苏轼为他写一篇记。苏轼从建筑难以永存,说到人事的得失同样来去迅疾,若有人想以高台夸耀于世且自得自满,那就错了。“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 陈知府兴致勃勃垒起一座高台,取了一个美名,依照惯例或者情商高一点,不是应该顺势赞美其德政与雅趣吗?你却通篇都在说,台子要塌,人事易衰,是不是太不讨喜了? 陈希亮居然相当有度量,对《凌虚台记》一字未改,交付刻石立碑。 -
去扬州看东坡:到心仪之地,施仁爱之方
从帝王行乐的宫苑,高僧驻锡的名刹,诗人盘桓的胜迹,变身市民踱步的公园、小区、街道……这一角土壤,不知飘坠、消融了多少荣枯悲欣。 假如用胶片再现诗人们的身影,应是这般模样:杜牧在秋雨后踏着蝉声而来,周边青苔满阶,桂花飘萧;张祜游罢繁华的十里长街,前往竹西寺,伫立月明桥上,痴看美人游弋,叹一声要死就该死在扬州;东坡的动作特别多,进了寺院先饮鸡苏水,后喝莺粟汤,又借来藤床瓦枕,躺平了享受竹风清凉,临走还不忘汲一罐井水,再蘸墨在墙上题诗。 -
科举史上最难的考试
二苏在古代政治史与文化史上都是名垂千古的杰出人才,嘉祐六年的那场制举堪称宋代科举史上的光辉记录。 -
去常州看东坡:他被缘分牵引到此
那天东坡坐在船上,运河两岸,千万人尾随,观望谪仙。病得不轻的东坡或者想起“看杀卫玠”的故事,对身边朋友半开玩笑道:“莫看杀轼否?”从年轻到老,他的机趣始终不移。 这绝笔的前半段展露,他与寻常人毫无二致,然而毕竟是东坡,随即轻轻转折,却已释然放怀。是自悟,也足以开慰众生,让我们看到坡公即将寂灭时,依然交织、溶汇的人性佛性神性。 -
去儋州看东坡:苦雨终风未解晴
在儋州,东坡曾瞒着苏过,自己写下墓志文。身心忧苦,何等难捱?幸好有张中、黎子云、姜唐佐他们,让焦枯处境中的老人,得到浸润,有所支撑。 -
去眉山看东坡:何等水土,养育这等人物
如果苏轼当道士,说不定一生还顺遂些,可以终老故乡。然而,正因为怀有修齐治平的儒士抱负,又沉浮宦海四十年,被无尽的荣辱悲喜“九蒸九晒”,才成就了更丰茂、繁博的东坡。假如蜀中多一个苏道士,《赤壁赋》等绝妙好辞恐怕难以降临世间,汉语会因此失色。 但道家思想确实为东坡敷了一层自在逍遥的底色,让其诗文流溢空灵浪漫;在愁郁的贬谪生涯里,更是给予他极大慰藉。 (本文首发于2023年1月19日《南方周末》) -
为什么说《前赤壁赋》是宋代文章中的压卷之作?
《前赤壁赋》不仅文辞工,抒写妙,有苏轼本人所说的行云流水之致,而且在精神上有相当的深度,它对于人生的根本的问题作了极简隽的探讨,而深具哲学之意味。 (本文首发于2022年12月1日《南方周末》) -
纵浪大化中:王水照的学术人生
在长期的治学生涯中,王水照一直坚持实事求是、无征不信的学风,不人云亦云,不望风落笔。 -
徐州的苏轼:在禹和渊明之间
苏轼是矛盾的。读他的策论,读他的亭台记,感觉到其间的张力。他的策论论人论事,是儒与纵横家的结合,是积极、用世的,而亭台记表达的人生态度,则多有道家逍遥的意味。他和乃弟都尚儒家的“浩然之气”,却又透着道家闲逸的性情。 苏轼追求内心的自由,同时感受到责任对自由的限制。他的自由依赖于环境,是有条件的,“有所待”的,而不能做到庄子“无待”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