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杨敏安

那年季春,空气清透,弹格路的石缝绿了。梧桐新芽宛若婴儿手掌,沿街招摇。杨敏安登上楼顶,挥舞晾衣叉,感觉过节一般。

责任编辑:朱又可

那年季春,空气清透,弹格路的石缝绿了。梧桐新芽宛若婴儿手掌,沿街招摇。杨敏安登上楼顶,挥舞晾衣叉,感觉过节一般。

“老鼠奸,麻雀坏,苍蝇蚊子像右派。”学校放假十天,命每人上缴老鼠尾巴十条、麻雀脚爪十对、蝇蚊全尸各一百。九岁半的杨敏安,伙着双胞胎弟弟杨敏泰,拿药条粘光公厕苍蝇。帮母亲把水泥糊灌入鼠洞。消灭蚊子的滴滴涕,要用嘴巴吹出喷雾,父亲不让碰,说危险。给了两只锅盖,一根晾衣叉,让弟兄俩赶麻雀。

楼顶挤满人。鞭炮、旗布、扫帚、毛巾、面盆、锣鼓。杨敏泰咣咣敲锅盖。杨敏安磨住个小年轻,借气枪玩。学了样,唇间嘬弄铅弹,双手摩拭枪管。上膛时,保险失效,压气杠杆骤然回位。他的左手食指,被弹得甲面崩裂。啊呀摔下楼去。

杨敏安多处骨折,腓神经受损。愈后脚掌不平,踮足而行,跟骨日夜疼痛。他不再与弟弟一起上学。未曙而出,垂暮方归。就着光色昏昧,独自瘸瘸拐拐地走。他听不得“腿”字。继而“脚”“裤”“袜”等,皆成禁忌。豁到一耳,就赪红了脸,狠掐自己大腿。某次,杨敏泰见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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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佳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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