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的边缘 非洲商人广州生活纪实

谈到自己的梦想,他希望以后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合法身份去上海,在那里学一年中文,最后等赚够了10万美金,自己就在中国开个小工厂。

奥巴马的获胜让他们喜极而泣,但他们仍须面对在中国的灰色生活

入夜。广州宝汉直街从白天的昏昏欲睡中苏醒过来,音乐响了,霓虹灯亮了。“走鬼”摊上冒着热气的玉米和饼给潮热的空气增添了几分粘腻感。Nap踏进熟悉的酒吧,开始拨打远方的号码,“嘿,最近还好吗……”这时,他的国家苏丹进入了上班时间,这意味着,他的生意也许就要来了。

他做生意3年,根据苏丹客户的要求,在广州搜罗货品,再运回自己的国家。他卖过鞋,卖过衣服,最近“流行”起来的是卖电子产品。通过这样的“转买转卖”,他有过不少的收入。那时,他觉得广州是天堂。

可是,金融危机后,订单少了很多,贬值的美元交易轻而易举地“吃”掉了他的利润,“赚钱越来越难。”他的“老乡”,三三两两地踏上回国的班机,他也不止一次萌发回家的念头。

有人离开,更多的人却涌了进来。走在广州的大街小巷,会不时与黑人擦肩而过。他们多数独来独往,有些拎着体积庞大的行李袋,有些则迷茫地看着公交车或者地铁的站牌,努力地辨认自己前往的方向。

据说,在广州淘金的非洲人已达20万之众,多或少,官方没有验证。但有些事实无法否认,他们跟亿万进城打工的中国农民并无不同,同样的背井离乡,在大城市里跌跌撞撞,怀揣着改变自己命运的梦想。

他们常常大声打着手机,嘴里蹦出英语,法语,当地土语,甚至是纯熟的中国客套话。他们跟公车上,站台旁,餐馆里的中国人搭讪,虽然鲜有回应,但他们乐此不疲。

有些中国人不喜欢他们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有些中国人用没有语法的英语加计算器跟他们做买卖,有些中国人和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常常在相互猜疑中度日,更多的中国人,不了解他们,更别说理解。

8月2日,广州小北路的宝汉直街,这个城中村到了夜晚已经成为非洲人的世界 图/方迎忠

8月2日,广州一德路石室教堂,做完礼拜的非洲人 图/方迎忠

8月3日,广州小北路,非洲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图/方迎忠

宝汉直街

小北路靠近天秀大厦的天桥上,有一批以拍照为生的人,初来乍到的非洲人是他们的常客。这些非洲人通常神情得意,笑容满面,有时还比出“V”的手势。照片的背景千篇一律,无非是天桥下的车水马龙和远处耸立在灰霾中的高楼大厦。照片即拍即取,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进包里,立此存照或者寄往家乡。

天桥的另一边,开往深圳的“和谐号”飞快地在铁轨上奔驰,发出巨大的噪音。铁轨下的桥洞里,小贩们正贩卖着各式的皮带,钱包,牛仔裤,理发的摊位上,剪刀“嚓嚓嚓”地响着。

穿过桥洞,前面便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条只有短短几百米的街道。

街道的名字叫宝汉直街,一处典型的城中村。街道的入口处是一座酒店改造成的商贸城,车辆需保安放闸才能通过。再往里走,街道愈发狭窄,但凡有车经过,人群避让,灰尘扬起。

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却可以见到来自80多个不同国家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非洲商人。这条街,满足了他们几乎所有的生活所需。

规模不大的肉菜市场里手提菜篮的黑人走了过来。阵阵香味搅和着汗臭和香水味从街边的烤鱼档和流动炒粉车里蔓延开去,升腾的热气朦胧了街景。凉茶铺里,清真餐馆里的小姑娘无精打采地坐着。三五成群的黑人大口喝着冰啤酒,或站或坐地聚集在街道入口的停车场和路旁,公安的吉普车停靠其中,警员警惕地看着四周。闭路电视监视器不停地旋转。一些小商铺直到午夜还在与非洲客人讨价还价,与此同时,为数不多的几间酒吧亮起了霓虹灯,人声鼎沸。

如果你午夜12点来到这里,你会产生身在非洲的错觉,这个时候中国人散去,非洲人多了起来。一间餐吧的二楼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美国嘻哈歌星AKON的音乐录影带,他们三三两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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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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