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与年】自行车

自行车太神奇了,它不借助马而借助一种机械就可使身体脱离地面并且飞起来,有一种自主,解放的意味。严格地说,院里的座钟也是机械的,但座钟远不像自行车具有革命性,而且对活跃的孩子来说座钟总是死气沉沉的,发出当当的声音,小时特别不爱听它的声音,听来像老奶奶一样。

责任编辑:朱又可

1969年,院里,街上,一下走了很多人,别说天安门,就是小胡同也空空荡荡。成人走了孩子一下显得多起来,世界差不多是一个孩子的世界,这是一个极罕有的情况。我还记得已经22岁的哥哥走的头天晚上,一家人帮他用草绳子绑一个箱子的情景,不仅我们家,其他人家也在绑,一院子大人孩子亲人送别,整理行装,那情景再像战争动员不过了。事实上上面告诉人民的也大意是如此,那时家家玻璃已贴上米字旗,“提高警惕,保卫祖国,要准备打仗!”来自空中的声音高亢有力。不仅要防炸弹,还要防原子弹,防突然袭击,一切跟真的一样,因此院子里的送行没有悲伤,甚至因为一院子人都在绑绳子,还有一种人多势众的欢乐气氛。当然,在火车站,汽笛一声长鸣:“哭”——人们原始真实的泪水还是流下来,并且是整体的。这种抑制不住的眼泪,是那时代不多的真实场景之一。

哥哥姐姐们走了,数不清的五类分子走了,“五七”干校的也走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广大干部下放劳动,很有必要”,基本上是全民动员,“毛主席挥手我前进”。都走了,剩下的是些孩子。对一个城市的孩子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某种意义这是一个孩子的城市,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以前也没有,不再可能出现成千成万的革命青年以及他们大量的反面像季节一样大规模迁徙了,不再可能有一个人的把自己的奇观变成所有人的奇观,变成家家户户小院的送行。哥哥姐姐的奇观造就了孩子们的奇观,而那时有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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