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万钢:从党外人士到科技部长

万钢做过仓库保管员、出纳员,开过拖拉机、当过生产队长;从德国“海归”到出任科技部部长,仅7年时间。研究汽车的他,仕途前进的速度更似飞机。

■高端访谈
■编者按:五十多年前,党外人士曾大批出任中央政府要职,其后的政治运动又令他们一度消失。改革开放以后,中共和民主人士的合作有了新的发展,后者大量进入人大、政协等机构,但在万钢任职科技部部长之前,还没有人能进入国务院部委正职行列。而信息表明,民主人士出任部委正职,将不局限于科技部一个孤例。我们相信,这符合各界期待,也将是中共十七大前后,中国民主政治建设的一个重要亮点。

  当然,也应该换个角度研判万钢的任职,一方面是“大国崛起”对科技创新能力有极高期待,另一方面,原有科技体制积弊沉重,社会各界的关注与呼吁由来已久。因此,我们对万钢还有“非政治”的期待。从我们将近四个小时的访谈看,他不像一个“激进的改革者”,而更强调“凝聚共识”,解决问题。诚如万钢所言,“没有共识,就没有成功的变革”。也许中国科技界需要的不是简单的大动作,而是“大智慧”。从这个意义上,人们期待万钢,等待万钢。

万钢   IC/图


  5月11日晚,德国驻上海领事馆,艺术家王小慧被授予“德中友谊奖”,作为王的朋友,以及和德国的渊源,新任科技部部长万钢是此次活动的嘉宾。此时他的身份是“万部长”、“万校长”、“万老师”。
  穿梭在人群中的万钢,无疑是焦点人物,他友好地和各界人士握手,回应来宾的祝贺,把“诚惶诚恐”、“责任重大”等词汇挂在嘴边。
  万钢坦言,对这一任命,事先没有思想准备。考察他的履历,从德国“海归”到出任科技部部长,仅7年时间。研究汽车的万钢,仕途前进的速度更似飞机。
  更早的时候,万钢做过仓库保管员、出纳员,开过拖拉机、当过生产队长。他说:“这段经历特别重要,让我对国情有了深入了解。”
  他在德国攻读机械方面的博士。之后长期在奥迪公司工作,从前端的技术研究到后端的销售、售后服务,“在11年的工作里,我都参与过”。奥迪A4、A6等车型中,都有万钢的研究成果。
  在前任科技部部长朱丽兰女士的邀请下,万钢回国,在前任科技部部长徐冠华的领导下,做新能源汽车的开发工作,其间又出任同济大学校长,现在则是“万部长”。
  这几天,“万部长”正陪国务院领导视察同济大学,5月21日前后,“万部长”将随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出访。在他的工作间隙,这位特别的新部长前后两次接受南方周末记者将近四个小时的采访。
  尽管事先要求尽量“不谈科技部”的工作,但他还是很礼貌地“有问必答”。

“不能说是破冰”
  南方周末大家似乎更愿意从政治角度看待您的任命,还会联想到建国初期,党外人士集中出任中央政府要职的年代,您愿意看到这样的解读吗?
  万钢:解读是媒体的权利,他们可能更关注我的任命是一个政治举措,我个人也认为,让更多的党外人士担任中央政府的部长,是国家民主政治建设的一个重要举措,我想,今后这样的举措还会越来越多。
  其实,从改革开放初期到现在,执政党是很重视党外知识分子作用的,很多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担任过政府部门的一些副职,党外人士参政议政的进程也很长,我出任同济大学校长,这个位置也是副部级,就是一个例子。
  南方周末但大家还是愿意把您的任命当作一个信号,甚至认为是“破冰”之举,您接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这层含义?
  万钢:不能说是破冰。说实在的,接任的时候,我想得更多的是怎样才能承担这样的重任,尤其被称作“万部长”的时候,感到责任特别重大。至于五十多年前的那段历史,我没有深入研究。好多媒体把我的出任跟五十多年前比较,其实很多情况都不一样。
  建国初期,共产党内缺少知识分子,于是很多在民主革命中和共产党结下深厚友谊、经过考验的民主党派人士,出任中央人民政府的部长甚至副总理,这很正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应该看到中共的变化,共产党在各条战线都积累了大量人才,很多人取得了很大成就。和他们相比,特别是在从政经验上,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南方周末您到北京后,要和部里的党组书记合作,怎么看待未来的这种合作?
  万钢:有些人觉得这样的合作不太容易,实际上无论在同济,还是在科技部,我相信,都是一个集体决策和科学民主决策的过程。我们撇开政治、党派不谈,不管位置大小,无论你在引领一个公司或领导一个学校,都不能独断专行,对不对?所谓决策民主化,实际上就是一种集体决策。
  南方周末您似乎将政治的话题看得比较淡,这和您的企业经历、研究者经历是否有关?
  万钢:我在国外大公司工作过,那里面根本就不讲党派。我亲自经历过很多决策,比如说奥迪的董事会会议,我也去听过,很多重大决策在实施前要经过集体决策和民主决策,最后才由总裁拍板。
  在同济大学,我们的行政团队和党委之间,合作很顺畅,因为我们都是在想怎样把学校办好。比如确定由谁担任某个学院院长时,我们更多会考虑候选人的能力和学院的需要,而不是先考虑他是不是共产党员。包括我们党委的集体决策,也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只要方向一致,这种决策往往是科学的,对不对?
  所以我们不用过多去强调党内、党外区别,不要把集体决策过多地和党派连在一起。更多从民主决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我们的工作会做得更更好。

通往部长之路
  南方周末这几天,估计对您的称呼有许多?
  万钢:在同济大学,他们都叫我万校长,我的团队(汽车研究的项目组),我相信他们永远会叫我万老师。在北京大家可能习惯叫我万部长,也可能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我希望,“万部长”这个称谓应该是一个比较亲切的叫法,而不是把你当作一个官员来称呼。
  南方周末我们也对您从万老师、万校长到万部长的转变过程感兴趣,从简历看,虽然您是研究汽车的,但是感觉您的仕途之路比飞机还快,您有没有同感?
  万钢:我在致工党是新任的副主席,从这个基础看,现在出任科技部部长是太快了,所以我经常说“诚惶诚恐”这个词。
  南方周末我们注意到您和您的两个前任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朱丽兰(前任科技部部长)把您从德国邀请回来,之后,您又和徐冠华前部长建立了不错的工作关系,大概他们不会想到,尤其是朱丽兰女士不会想到,她请回来的是未来的部长。
  万钢:她肯定没有想到。我们是在德国的一个论坛上认识的,谈了一个下午,还意犹未尽,晚上又一起吃饭,她当时邀请我回国说,“你可以负责一个项目,你来领军,你也可以提建议”,我就回国了。后来她去人大工作,我们见过好几次,她一直很关心我。对我印象更深的当然是徐冠华部长,他的宽阔视野和严谨的工作作风,使我十分敬佩,是我学习的榜样。
  南方周末:会不会有人说,万钢要是做学问该有多好,干吗要去当官呢?
  万钢:如果这样考虑,我现在应该搞路桥或力学研究,那是我最初的专业,对吧?我也不应该成为一个汽车专家。我觉得万变不离其宗,比如,作为技术,我们一直生活在牛顿定律的天空里,我们讲量子力学,也是在这个基础上的高级推导,所以任何一项工作都有内在联系。即使当了部长,我也不会把专业全扔掉。当校长的时候我就一直强调,校长也得经常去搞一些业务研究。什么道理?我们在办公会上确定的东西,总是要解决一些科研、教育上的问题,这些问题在下面是不是能解决,你只有亲身体验。
  南方周末说起您的仕途,我们看到一个报道说,2002年的时候,当时的上海市领导曾经邀请您出任副市长,这个信息准确吗?
  万钢:当时的上海市领导确实征求过我的意见,但不是2002年,是稍晚一些,也没有说让我出任副市长,只是问,能不能到市里工作。但我考虑自己刚刚担任校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没有答应。
  南方周末让您出任部长就答应了?
  万钢:不能这么理解吧,实际上,我是舍不得离开学校,我觉得一个校长最好能干两届,也就是八年,我觉得还有很多工作没有落实,我的理念也刚刚被大家接受,还有一个持续推动的问题,但组织上既然这么考虑,我也应该服从。
  南方周末我们看有媒体报道说,您出任科技部部长,就是这十几天的决定,最初是谁先和您提的,是否征求了您的意见?
  万钢:中央要吸收一些党外同志参与国务院组成部门的工作,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策。很早我就有所耳闻。在今年3月份的政协会议上,我只听说自己是候选人之一,有人和我开玩笑,我还说,我有自知之明,这个职务不会让我来出任。后来当组织上找我面对面谈话时,我才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科技部部长。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大家都觉得突然,对我来说,有些诚惶诚恐、忐忑不安,也深感责任重大。
  南方周末无论如何,您的任命,从政治上看,是一个重要的动作,我们感兴趣的是,民主党派要成为部级官员,要有什么程序?
  万钢:作为民主党派,要先经过统战部的程序,然后由统战部推荐给中组部,再往后,就和中共部级官员的任命程序一样了。
  南方周末您出任科技部部长,国务院领导对您是否有明确的期待?
  万钢:国务院领导还没有具体和我谈过,过几天温总理要来上海视察,也会到同济,我相信我们会有接触。我们2月份就给总理发过邀请,请他参加同济百年校庆。温总理对教育是很重视的,对教师也特别尊重,接到我们邀请就说,要是能安排时间,一定会来。

“人生的水总是深的”
  南方周末我们看您的简历,似乎在社会的各个层面都有经历,是不是?
  万钢:我的角色转变跨度比较大,16岁时从上海去东北插队,在农村劳动、生活了七年,耕过犁、翻过地,做过仓库保管员、出纳员,开过拖拉机,当过生产队长。这段经历特别重要,让我对国情有了深入了解。
  从学术跨度说,我进大学时学路桥,“文革”结束后学校又派我去学物理,之后又到哈工大进修,又读同济大学固体力学研究生,之后又去德国读机械方面的博士。
  在工作上也有很大的跨度。我在奥迪,从前端的技术研究到后端的销售、售后服务,都参与过。回国后当院长、校长,现在要做部长,这些都是很大的跨度。
  南方周末您是怎么处理生活和工作的?当然我们相信,既然能出任部长,生活上也应该是很严谨的。
  万钢:(笑)生活也不能用“严谨”来形容,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早上抽出四十多分钟时间游泳。
  南方周末在水里您经常想什么?
  万钢:(笑)想什么?游泳的时候不能多想,光想就会淹死,我游泳一般潜得很深。
  南方周末到北京工作后,会不会觉得未来的水更深?
  万钢:人生的水总是深的,但是我相信还会有很多的乐趣。

“对体制问题,我不希望大家怀着悲观的心态来看待”
  南方周末我们现在要建设创新型国家,但农工民主党刚提交了一个报告,说我们现在学术的申报体制,经费的使用体制,官本位色彩很强,权力色彩很浓,这将是您要面对的问题吧?
  万钢:当我进入科技部部长角色时,可能最重要的工作是学习,要听取各种意见,包括你说的农工民主党的意见,包括我们科技界同事们提出来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再谈怎么认识我们科技体制面临的问题,包括怎么正确理解“官本位”。其实“官本位”也是一个比较难界定和描述的现象,如果说“官本位”,我现在就是学校行政部门的官员呀。
  南方周末大家对您有期待,其实也是希望您能解决这些问题。
  万钢:面对这些期待,我不止一次说“诚惶诚恐”。确实要解决大家提出的各种问题,但解决问题的前提是先总结和分析这些问题。这些东西都吃透后,才能逐步解决。这些问题,也不可能是一个科技部部长、一个万钢来能解决的,而是要大家一起讨论。就我来说,我不能再像科学家一样抓课题了,在未来的工作中,我会更多地接近科学家,了解他们在想什么做什么,和他们一起讨论问题,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南方周末:我们想知道您解决问题的思路,舆论认为您的经历有利于中国科技界一些深层次问题的解决?
  万钢: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现在的科技体制存在问题,但我不希望大家怀着悲观或者愤世嫉俗的心态来看待问题,而是应该在方法论上思考,也许你发现了问题,了解了问题的根源,一些问题就开始被解决了。
  比如,研究一个新药,如果从生命科学的角度看,这个周期要十年,要投入大量的钱。于是从一开始,要有一个研究机构从源头上开始做,当研究机构研制出来以后,就要通过专利的形式,将它的成果转移到企业机构,后面还有很大风险,这就需要建立知识产权的转换机制,怎么使研究者得到应有回报。
  我们看到报纸说某一个国家的研究所,一个药卖给一个公司,一下子拿到几千万,我们就很羡慕,但仔细分析,这个几千万是按照不同阶段来支付的,一直到产生效益以后的多少年,他还在逐渐付,一开始只给几百万。这就需要建立一个长效、诚信、公平、合理的机制,这种机制的形成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所以,我们应该更多地考虑利益分配机制中的深层次问题。
  南方周末但大家确实对您很有期待,我们的科研管理体制、资金使用机制,很多人认为是被潜规则控制,一方面科研资金投入有限,一方面有限的资金却无法用好,您有没有信心让中国的科研资金做到透明?
  万钢: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们可能在多少年以后会看到,不管什么问题,需要大家有共识,才能共同解决。我一直认为,形成共识是最重要的,任何一个人,再大的权力也好,你如果形不成共识,你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可能我的方式你们不习惯,会觉得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也这么婆婆妈妈,但我觉得很多事,欲速则不达。


不做激进的改革者
  南方周末您是否会像其他官员那样,先在中国科技界烧上“三把火”?
  万钢:我不习惯烧“三把火”,我当校长差不多半年的时候,有人说,万校长,怎么从来没有见你烧过“三把火”?可能德国的哲学思想对我有帮助,“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任何存在的东西都有它合理的一面。所以我们对现有的规划、已经确定的计划,首先要保持它的延续性,要稳定地推进。
  南方周末这么说,您不是一个激进的改革者?我估计中国科技界的很多人都会关心这个问题。
  万钢:(笑)你又套我。我还是那句话,学习本身就是一种进步,有很多同志上任会有“三把火”,那可能是因为他对事务的了解比较透。我再三强调,没有调查研究,没有共识就不会有成功的变革,包括科学家和行政管理部门之间的共识,社会、媒体和科学家之间的共识,学校、研究所和企业之间的共识。
  南方周末您经常强调我们科技体制优越的一面,是不是一种姿态?
  万钢:我们的体制是有优势的,这是一个事实。比如,我们的研究成果,我们设计的汽车动力系统,能够装到上汽,能够装到大众能够装到奇瑞,就说明了体制的优势,这在国外很难做到,因为国外的企业太强势了。
  南方周末那您怎么看待科技领域内的保守化现象和民族主义情绪?
  万钢:民族主义情绪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它可能是一种动力,有时候它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变成唯我独尊。比如说,不管是什么,都自己做,从一个螺丝,一块线板,一直做到天上飞的大飞机,这个飞机里边每一根电线都是我的,那就不大好了,很容易出问题。
  现在是一个全球化社会,世界是有分工的,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做。千万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抱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谁也不能动。

“不礼貌的问题”
  南方周末我相信您的任命,对汽车界是一个“利好”消息。换句话说,汽车巨头们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任命。
  万钢:(笑)我有很多朋友在汽车界,确实很多朋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给我打了电话。
  南方周末但我要问一个也许不礼貌的问题,您和奥迪的渊源很深,而且您曾担任电动汽车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当部长后,您怎么处理和他们的关系?
  万钢:我想不太会产生什么影响。比如说,现在(我负责的)汽车项目,基本上都已经进入正轨了,该启动的都启动了,现在的工作是怎么样产生更好的效益。当然,万钢当科技部部长,由于对汽车业比较熟悉,肯定会更关注一些,但我相信,我会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转换位置也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至于奥迪公司,我有许多结识多年的好朋友,友谊会保持下去。
  南方周末您就任后,对新能源汽车会不会有更多的呼吁?
  万钢:其实不是我呼吁,徐冠华部长已经呼吁了很长时间。我没有当部长的时候也在呼吁,这个事情不是我现在当部长就来呼吁的。徐部长对电动汽车的支持程度也不见得比我差。他非常支持这个事,他是很关心,反而一些企业没有这个敏感度。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造假”
  南方周末
:您最痛恨的科技体制中的问题包括哪些? 
  万钢:我要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才能看出来。如果仅仅从一个科学家的角度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造假了,对吧?一个称得上科学家的人不应该造假。
  南方周末但大家可能会感到,造假似乎是一个很普遍的问题。
  万钢:有一些貌似科学家的人造过假,这也是一个事实,也许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分析这些现象。为什么会有造假现象发生?是什么原因促成他造假?肯定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从理想的角度看,我希望永远没有造假的科学家,即使他失败了,他也能坦然面对失败。
  南方周末您失败过吗?
  万钢:我在德国主持技术工作的时候,有一个项目在最后验收过程中,领导来视察,突然出现了一个问题。当时我觉得很没面子,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就在想这事怎么办。第二天,我对领导说,“实在对不起,出现了意外问题,正在解决中。”他回答我,“万先生,你用不着多考虑,因为你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有考虑不到的问题,就会出错。”其实像这种宽松的环境,会给你一种自信力,排除这些压力,避免造假的现象出现。
  我有时想,业界出现的造假问题,是不是和我们“以成败论英雄”的文化有关呢?
  南方周末汉芯事件对您震动大不大?
  万钢:我没有直接参加处理,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但韩国的黄禹锡造假风波,大家很熟悉,他曾经被当作“民族英雄”,都无法容忍他失败,但科研工作,怎么会没有失败呢?!我们反过来看国内,我上面说的要检讨“以成败论英雄”的文化,就是要给研究者创造更好的环境。清华大学王大中校长是我学习的榜样,他一直跟我说,“十年磨一剑”,科学家要有“十年磨一剑”的决心。
  南方周末但剑没有磨完,职称可能就完了,因为您要完成论文指标和SCI检索数量,有人说它们是学术腐败的罪魁祸首,也有人认为,之所以要定指标,是因为行政主管部门的人不懂学术,只懂算术,指标管理最方便,您在同济是怎么做的?
  万钢:我不主张给我们的老师确定指标。大学不是工厂,在发达国家,即使是工厂,也很少制定什么指标,尤其是研发工作,千万不要定不切实际的指标。指标管理确实方便,加在一块一共多少分,再看看排名,这样,人就成了分数的奴隶。
  南方周末您在将来的工作中能为科技界创造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万钢:我也希望今后能够给所有的科学家、所有工程师们创造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大家都能坦然面对失败。把失败真正作为成功过程中间的一部分,然后总结经验,去达到目标。作为大学校长要有定力,作为科技部部长也要有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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