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香奈儿是个识时务的女文青

虽然,关于香奈尔的传记层出不穷并众说纷纭,不过《Intimate Chanel》似乎更加值得采信。至少,伊莎贝尔·菲梅尔所采访的叙述人身份特殊,其叙述的香奈尔本人不太会因为距离和那些微妙的人情世故而表情失真,因为此人就是香奈尔最为宠爱的亲侄女——嘉柏丽尔·帕拉斯-拉布吕尼。

香奈尔最为宠爱的亲侄女——嘉柏丽尔·帕拉斯-拉布吕尼

不久前,我看了关于香奈尔小姐的传记《Intimate Chanel》,由女作家伊莎贝尔·菲梅尔执笔。虽然,关于香奈尔的传记层出不穷并众说纷纭,不过这部似乎更加值得采信。至少,伊莎贝尔·菲梅尔所采访的叙述人身份特殊,其叙述的香奈尔本人不太会因为距离和那些微妙的人情世故而表情失真,因为此人就是香奈尔最为宠爱的亲侄女——嘉柏丽尔·帕拉斯-拉布吕尼。

说实话,开卷读了前半部后,我曾感到兴味索然。伊莎贝尔·菲梅尔的遣词造句一如新闻通稿,价值观又大惊小怪略嫌玛丽苏,例如:

“身为船主的卡柏靠运输煤炭发家,他同时还是法国政界重要人物克里孟梭的密友,扮演着政治中间人的角色。1917年卡柏撰写的XX一书甚至获得了《时代周刊》的好评”;“西敏公爵是英国国王的表亲,王储威尔士亲王(之后的温莎公爵)的亲密挚友,温斯顿·丘吉尔的童年玩伴。更重要的是,他是英格兰最富有的人”……

媚权过甚。

但后来,我又渐渐重拾了阅读乐趣。因为随着嘉柏丽尔女士步入青壮年,她可以叙述的第一手香奈尔也渐渐增多了。

我得说,在嘉柏丽尔的叙述中,香奈尔完全就是现在意义上的“文艺女青年”。

 

厚羊毛米色与褐色云纹外套,饰以米色真丝衬里,1969年款,香奈儿的私人衣物。照片中的白色大衣直到她去世时仍然挂在工作室里。大衣采用白色厚斜纹软呢材质,饰以蒙古羊羔毛衬里,一开始大衣是为香奈儿定做的,最后则送给了嘉柏丽尔·帕拉斯-拉布吕尼。“要么烧掉它,要么送给你。” 工作室负责人尚先生说。

首先你要知道,让香奈尔放弃自我包装的形象是件很难的事。因为她有着不足与外人道的童年,再者,她并无意于消费自身童年的苦难,因而,在其一生中,她运用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身份和早期经历。坦诚?坦诚似乎不在她的世界观内,她卖的只是衣服和香水,没有义务就自己的童年对八卦者坦诚。

而孤女香奈尔那文艺的世界观多来自她第一个、也是此生唯一一位挚爱的男士——“卡柏男孩”。

卡柏男孩十分热衷于文艺,“卡柏对东方信仰、印度教、佛教、神秘学、玄学等十分着迷,并与多位神智学者和共济会员私交甚密”,“他在玄学、符号学、信仰等诸多精神层面对可可姑婆产生了决定性影响”。卡柏甚至做了一件其他追求者绝不会想到的事:给年轻的、尚未找到人生目标的香奈尔写读书笔记。这一写就是整整一本备忘录,里面全是“一些书籍的摘要,没有任何顺序性,只是男孩想要教给她的东西,即一些知识的片断,以引导可可直接阅读著作本身”。

这本备忘录被香奈尔珍藏了一生,直到去世前才慎重托管于嘉柏丽尔。

受到卡柏男孩影响,香奈尔对阅读典籍的兴趣从未转淡。除了法国和英国的作家,香奈尔尤其欣赏俄国作家,诸如陀思妥耶夫斯基、高尔基、普希金、果戈里、托尔斯泰、屠格涅夫,以及契诃夫。

当嘉柏丽尔说,“她曾经说,‘我在这张躺椅上完成了最美妙的旅行’”,意指香奈尔喜爱在自己的沙发上借助阅读和冥想完成心灵之旅。

然而,香奈尔却并非那种不事生产、视金钱为俗物的文艺女青年,反倒有些张爱玲的风骨,在钱的事上独立而顶真。尽管是借助了卡柏男孩的资助才开创了自身的事业,但当事业有成后,香奈尔在第一时间坚持还清了卡柏男孩的借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在赎回自由。她坚持将启动资金归还给卡柏男孩,并为凭借自身努力挣来的财富自豪不已。”

 

麦穗是父亲留给香奈儿的回忆,终其一生都陪伴左右:花瓶中插着真正的麦穗,每年更换一次,或是按照她的喜好用青铜、木材或水晶制成的麦束。

事业有成后的文艺女青年香奈尔同时也是一位文艺资助人。她总是不露声色地资助各种艺术家,比如把自己宅邸的房间留给毕加索或达利,还让当时一贫如洗的诗人们到家里借住,给朋友的舞台剧设计戏服,把自己的珠宝工坊交给雨果的曾孙打理……她资助的诗人男友勒韦迪亦教她领略了里尔克和纪德的魅力。

应该看到,香奈尔作为一个文艺女青年绝不流于浪漫。诗人们、艺术家们、画家们纷纷为她贡献了创作,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焚烧掉他们给她的私信或纸条。个中特别之处,可堪玩味。嘉柏丽尔还提到,当她的姑婆出钱为一位艺术家举行肃穆葬礼时,却被另一个不停恸哭的友人惊到而颇有微词。此外,当她应邀来到好莱坞时,“并没有觉得它是什么造梦工厂,反而更像是一座幻灭之城”。

这是一位相当克制而清醒的文艺女青年。只此一点,我想并不是现在只善于将自己塑造成文化符号的卡尔·拉格斐所能比拟。

有趣的是,在诗人男友的鼓励下,香奈尔也曾试图创作格言。其中有一些现在依然著名,比如:“女性总会过分打扮,却永远不会过分优雅。”

我也很喜欢嘉柏丽尔所描述的这样一段情境:当她要坐火车去学校的时候,香奈尔曾经特地带她去买了一身在火车上穿的衣服,“她从男孩服饰区挑了一条灰色法兰绒长裤和一件栗色套头衫,很时髦但有点令我惊讶,因为那个年代12岁的女孩是不穿长裤的。‘火车上有些人眼神会很下流’,她这样解释道,‘这么穿至少稳重得体’。”

这恐怕也能充分解释香奈尔为何文艺而不滥情了,她有情怀,亦识时务。真是一位叫人向往的女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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