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天讲坛】幕天席地做一个灵魂的工程

一场演讲能改变什么?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让乡村的少年们,近距离接触到时代精英。

这个机遇委实珍贵,也许这就是一次改变某些乡村少年命运的机缘,影响未来中国图景的举动。

一场演讲能改变什么?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让乡村的少年们,近距离接触到时代精英。

这个机遇委实珍贵,也许这就是一次改变某些乡村少年命运的机缘,影响未来中国图景的举动。

不久前冯仑在台湾遇见龙应台。龙应台说,自己这么多年专注一件工作—减少偏僻乡下出生的孩子,和城市孩子接触文化资讯和杰出思想的机会的差距。令冯仑惊喜的是不久后的十月,海峡这边,邓飞、樊建川、范以锦、刘同、伍继延、王天定,来自各个领域的六名社会精英分别前往陕西的11所中学,和当地的11500多名乡村学子一起,零距离地分享着人生。

据国家教育部2011年教育统计,53%的高中生和72%的初中生来自广阔乡村。进城务工的浪潮卷走了他们的父母,迅猛的城市化进程凋敝了昔日繁茂的乡村。乡村少年的生活中少见书刊的滋养,缺乏讯息的更新,精神世界的贫瘠让他们急需打开通向外面世界的门窗。

在此背景下,《mangazine|名牌》吁请时代精英回到故乡,前往一所所乡村学校,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将讲坛搬到广阔的操场,面对凋敝乡村的少年们,分享最真实的人生感悟。第一期“幕天讲坛”诚邀冯仑先生与他的朋友们,将目光投向城市化进程中的乡村少年,关注他们的痛与梦,为他们的成长带去见识,带去视野,带去情怀。

10月的陕西,空气依旧干爽,阳光褪去盛夏的酷热。咸阳市双照中学教学楼的阴影下,坐着三百多个叽叽喳喳的初中学子,翘首企盼一张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面孔,真真切切走进他们的生活。一双双真诚而热切的眼神让青年偶像刘同乱了阵脚。早已习惯在千人大场和大学生分享人生经历的他,一改往日的伶牙俐齿,弓着背急促地来回踱步。“怎么办,我怕他们鄙视我。”深呼吸之后,他接过陕西师大志愿者征鹏递给他的话筒,走进了孩子们用希望围成的半圆。

几乎同样的情景,在11个不同的空间里出现。邓飞、樊建川、范以锦、刘同、伍继延、王天定,六名社会精英同聚陕西,在和煦的初秋微风里,在操场上与陕西的万余名乡村学子一起,描画出沟通和分享的秋日美景。

反哺乡村之路

将社会精英的演讲搬到乡村中学的操场,当南方精英传媒总经理刘敏刚产生这个构想的时候,公司上下的人,心里都打了个问号。斜阳大树下,懵懂学子围坐一圈,现代孔子传道授业解惑的画面固然美好,但这样授业能为乡村少年们带去什么,是当下亟需厘清的思路。

因为和龙应台的那次对话,冯仑毅然扛起“幕天讲坛”创始发起人的大旗,关于“幕天讲坛”的使命,冯仑给予了肯定而有力的答案:“我们要解决的,是文化资源的平均和有效分配的问题。”城市化的过程中,文化资源的分配一直被城市人垄断。一个城市孩子见到学者的机会,比乡村孩子高10倍乃至数10倍。也就是说,从一出生开始,城市孩子和乡村孩子天然存在文化吸取和人类经验分享的机会不均等,造成日后在竞争当中,文化知识方面二者差距的马太效应。

不仅如此,“幕天讲坛”在更宏观的架构下面,看到了平衡物质建设和精神建设的分配差距的重要性。冯伦转述台北市财政部门负责人的话,几十年来台北的预算经费45%以上用在人的教育,修马路这些基础设施建设只占15%。所以五六十年下来,马路依旧很窄还有点杂乱,但台北的市民是可爱而有礼貌的。这样的预算分配,冯仑认为是合理的。在西咸新区推动立体城市计划,带动陕西硬件建设方面的创新,是身为西安人的他“反哺故乡”的一大步。而“幕天讲坛”的首场安排在西咸新区,更是冯仑在“软件”方面对故乡陕西的一次精神回馈。

在冯仑的构想里,他希望西咸新区不仅拥有漂亮的街区和楼房,更重要的是人能有所改变。人的精神面貌是漂亮的,是文明的,是从容的,是有信仰的,是有价值观的,是能够承载起陕西这个文化土地上发展出来的新型城市以及它的未来的。在冯仑看来,“幕天讲坛”是一个灵魂的工程,一个精神和国民价值塑造的过程。

无独有偶,“幕天讲坛”的另一位创始发起人邓飞,亦是带着“反哺乡村”的激情,飞到了陕西的土地上。11月9日的夜里,刚刚才和湖南芷江的蜂农告别,风尘仆仆赶来的邓飞竟然为了一身衣服发愁。“来不及吃晚饭了,我得去买条裤子。”刚落地就蹦出这么一句话的邓飞让接待的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后来才知道,是芷江行程太紧,邓飞连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最后打包拜托朋友清理,却来不及送回给他。即使如此匆忙,邓飞亦坚持加入“幕天讲坛”的行列,只为见一见实实在在的乡村少年。

“我和你们讲,城里环境那么差,不如回家包山养牛。”买完裤子回来的邓飞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一百块一亩,包十年,我的团队可以提供牛犊子和技术,还有分销的路子,你们只管包地,邀请当地的农民兄弟到你那儿干活拿钱。”这分明是一个农业社会企业的雏形:出资人提供资金,租借闲置土地;孵化团队提供技术,帮助企业在可持续发展的环保前提下获得高效产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邀请当地农民成为企业员工,不仅能够习得现代化农业的生产和销售技术,更能因此发家致富。“现在公益的出路就是搞社会企业,我们要有收益,造福社会的同时创造价值。”

这是已经身担7个公益项目的邓飞,对自己未来发展方向的构想。“我要打造一个乡村儿童联合公益平台。”说起乡村的少年儿童,邓飞像是脊梁牵起一根线,整个人都挺直了起来,目光扫视在场每一个人,感染力惊人。“当我发现乡村孩子没饭吃,我做了免费午餐;发现他们没地方看病,我做了大病医保。到最近的暖流计划,我们开始打造一个平台,一个促进社会和谐共享,合理汇集和分配多方资源的平台。”可以看出,邓飞的公益雄心,远远不止自己做一点好事,他要让更多人加入到公益的队伍当中。而“幕天讲坛”,是在物质援助后,邓飞开启乡村精神关怀的又一步。秉承关注乡村和人人公益的原则,邓飞不遗余力地在微博上发布“幕天讲坛”的相关信息,呼吁更多的朋友,关注乡村少年的精神生活和视野开拓。

来自成长的馈赠

“以前我也特别喜欢玩这个,什么东西都放到底下看。”拿着显微镜的刘同像是一下子回到十年前,从表情到身体都在跃动。再次见到中学时熟悉的教具,比第一次触摸多了回忆的温度。“上次我回母校的时候,到了才发现已经拆掉了。我没有母校了,你们知道吗,那种感觉多么难受。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初中参观。”坐在中学教室里的刘同对着校长和老师,正襟危坐摆出认真听课的样子,突然害羞地低头偷笑了起来。他兴致勃勃地参观校园,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个遍。当他得知乡镇中学现在也配备了实验室、电脑教室、太阳能热水器等等教学和生活设施,非常兴奋。“没想到这么干净,特别好。”一丝不苟的他,连学校的宿舍条件也不放过。

对每一位幕天讲坛的发起人来说,演讲仅仅是形式和表象,更重要的是获得进入学校的机会之后,关注乡村少年们切实的生存现状和精神需求。

“我小时候和这位同学长得特别像。”刘同拍拍坐在前排一位瘦小的男孩。全场一阵哄笑,纷纷探头围观。“那个时候的我长得不好看,女孩子不理我,男同学不理我,老师不理我,父母不理我,没有零花钱,只有一套衣服穿。”刘同毫不忌讳地揭露少年时期的低谷,在座同学的眼神从抗拒和怀疑,到发现同类一样的闪闪发光。“因为我没有试着去分析问题。所有困扰我的问题,都是由一个原因造成的:我成绩不好。而当时的我从未尝试去改变。”

相同的成长经历打破了刘同和孩子们之间的陌生感。所有附属在刘同身上的身份头衔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刘同的过去,就是在场每一位孩子的现在。而刘同的现在,极有可能成为孩子们的未来。相同的经历,在他们之间产生跨越时空的情感联结,构建通向未来的道路与梦想。

和熟知如何鼓动青年人的刘同不一样,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湘商代表伍继延,似乎想从湖南文化入手,用家乡的自豪点燃陕西同学埋藏在陌生感底下的热情。“我的成长环境很舒服,我的父母亲都是中学老师,所以我一回到学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这样的开场白,本意是拉近与同学们的距离,谁料中学的孩子们最大的压力就是来自老师和父母。现场气氛有些胶着,但对习惯一人掌控全场的伍继延来说不是问题。今天的时代不一样了,但是我们每个少年都该有自己的梦想。你们要学会反抗,同时搞好自己与家长的关系。要听老师的话,也要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现场逐渐升温,同学们踊跃提问,关于个性,关于人生价值。伍继延都用他“外圆内方”的做人原则,认真地一一解答。

“幕天讲坛”的第一场对每一位嘉宾和孩子来说,都是一次忐忑,尝试,修正,最终获得喜悦的过程。当王天定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西安最好的中学之一—长安一中的孩子们,深深陷入了思考。“我不知道可以和他们说些什么,”他说,“他们都是特别优秀的孩子,需要的远不止励志。我得好好想想应该和他们说些什么。”为了打动乡村少年们,“幕天讲坛”的每一位嘉宾都全身心地投入。

而“幕天讲坛”亦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开放平台。经历上午的摸索,嘉宾们利用午间小憩的时间,为下午的演讲进行解构和重构。伍继延抛开准备好的稿子,“我更想听听大家的梦想”,他说,完全脱离演讲形式的束缚。“孩子们那种渴望、追求、勇敢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孩子们的很多问题,不可能跟校长说,不可能跟家长说,但是他跟谁说?我们变成了倾诉的对象,我们看到了孩子们身上所蕴藏的力量和渴望。”孩子们汹涌的倾诉欲让校长惭愧地低下了头。“学生们今天这些话,我第一次听到。”乡村中学也好,城镇中学也好,为孩子们提供一个敞开心扉的空间是重要和必须的。

而刘同,更是将随行的媒体朋友和工作人员,都推进了各个班级里。“光我一个人,能给孩子们提供的沟通空间有限。我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都应该到孩子们当中去。”班级小场的气氛异常热烈,到了约好的时间,同学们把提醒集合的老师挡在门口。“不要走!我们还没聊够!”孩子们的倾诉欲与来人的身份无关,打动他们的,是共同的成长经历,和平等交流的情境。

阶层流动的机会

对未来感到迷茫,是这次参与“幕天讲坛”的陕西青少年的集体感受。乡村中学的孩子面临的最大困扰,是打工还是上学的问题。这和有条件一定要读大学的城里孩子完全不同。不仅是乡村中学的孩子们,来自陕西师范大学和西安外国语大学的志愿者们,也在活动的过程中和嘉宾或多或少地吐露了心中的不安。“现在学播音主持的太多了,全都分配出去,中国每个村子都不缺广播站主持了。”陕西师范大学的志愿者崔小榆一边整理即将送给每一个乡村中学的图书,一边思考自己未来的可能。

针对这一现象,伍继延给出了掷地有声的答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希望你们去学会一门精湛的技术而不是坐在办公楼里当丝。” 在传统观念“唯有读书高”的束缚下,大家都认为成绩代表一切,学生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和学习的压力,无法追寻自己心中的梦想,产生情感的焦虑。但是,上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我特别反对这种过度的教育,现在本科读出来能够真正的干活的人太少。其实这个社会更需要的是,能够修好汽车的,能够炒出好菜的,能够真正胜任这种职业的专业劳动者。”在西安外国语大学举行的“阶层流动的机会与阻碍”主题沙龙上,樊建川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

对于这个问题,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嘉宾们意见不约而同的一致。范以锦说,“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均,以及制度安排的不合理是造成唯大学论的主要原因。我大哥当农民,生活过得也很好。我们不一定要上大学,但是无论干什么都不能不学习!只要你记住这点,你也能生活得很好。”邓飞以自己丰富的公益项目经验,从“幕天讲坛”的实际操作层面对这个问题给予了回答。“现在的乡村孩子确实存在迷茫,对读书、对未来充满恐惧,而且与讲者不容易产生共鸣。所以这非常需要巡讲嘉宾多思考,甚至整合朗诵、音乐、艺术等各种资源,让讲坛更好地触动孩子们,真的带给他们有效的心灵帮助。”这样想的邓飞说干就干,现场跟志愿者学起了夏威夷小吉他,准备在下次“幕天讲坛”的时候大展身手。

“幕天讲坛”期许能为陕西的青少年带去一点改变,而陕西的青少年,也对“幕天讲坛”提出了疑问。一位来自西北大学的大一新生提问,“像幕天讲坛这样的公益行动,也许能够帮助一个两个甚至一群少年寻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却无法真正解决城乡教育等各方面的不平等问题,我们应该怎么办?”

面对这个犀利的问题,伍继延解答,“就像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样,中国几千年来形成的问题,我们怎么办?难道要怪秦始皇吗?有问题存在不可怕,重要的是我们从自身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为公益事业尽点力,感受微力量所汇集起来的力量!”“幕天讲坛”之所以还要走进大学校园,正是希望将反哺乡村,解决教育公平问题的呼吁,带给优秀的大学生们,让更多有能力,

有未来的人加入解决问题的队伍当中。一个社会问题的解决,无法依靠单一的组织,

无论是公益组织,或者政府部门,都是其中一股力量。如果每一个人都能意识到教育公平问题,并有意识地去改变它,拧成一股合力,那么问题就将不攻自破。未来,“幕天讲坛”将不止作为一个乡村教育公益项目独自存在。它会朝着乡村教育公益平台的方向发展,收集乡村中学的需求和问题,通过《mangazine|名牌》和更多的媒体平台发布出去,邀请相应的公益组织和社会个人,加入到解决需求的队伍当中。

反哺乡村,是“幕天讲坛”最初和最终的愿望。

 

樊建川 『幕天讲坛』创始发起人,著名公益收藏家,建川博物馆聚落创办人。

冯仑 『幕天讲坛』创始发起人,著名企业家,万通控股董事长。

邓飞 『幕天讲坛』创始发起人,著名公益人,『免费午餐』发起人。

伍继延 『幕天讲坛』发起人,著名商会活动家,湘商文化发起人,北京湖南商会副会长。

刘同 『幕天讲坛』发起人,光线传媒资讯事业部副总裁、作家、主持人。

范以锦 『幕天讲坛』创始发起人,媒体领袖,原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公司董事长,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

王天定 『幕天讲坛』发起人,西安外国语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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