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镜像印度

我问刘福生,在印度拍了这么多人物特写、微表情,感受到的印度背后的民族性是什么?刘福生的回答是,善良。

我问刘福生,在印度拍了这么多人物特写、微表情,感受到的印度背后的民族性是什么?刘福生的回答是,善良。

这是一幅印度贫困乡村的作品,所表达的是乡村人们的生活情趣,鸡挂在房檐下,乡村女孩眼睛望着在孵蛋的鸡,渴望小鸡早日出生。

刘福生突然走进来,伸出手同我握手。大个子,深色商务T恤搭配深色西裤,戴着大玻璃的花镜,慈眉善目。和刘福生约在他天津公司总部的图片展厅,这个展厅只对部分专业人士开放,星期天,很安静。大幅的人物肖像摄影中,就有他2013、2014年两次印度之行的作品。“去之前,对印度只有简单的了解,觉得那里很有特点;到那里采风两次之后,我被印度人的淳朴和善良深深打动。”刘福生说话慢条斯理,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吞云吐雾,那缓慢节奏背后,是50岁的刘福生快速的思考。

在商界打拼二十多年,摄影只是刘福生的业余爱好。但自从十多年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很有悟性”之后,刘福生就再也割舍不下手中的相机。如今,对公司的地产业务,刘福生基本都放手交给员工打理。他最近忙的,是公司新成立的摄影网站。他在公司办公楼专门装修出一层,做成展厅。那些镜头下的印度人,如今已被放大、装裱,悬挂在墙上。

刘福生热爱着自己在印度拍摄的作品,那些巨幅的人脸特写。他环视四周,指向其中一幅,是一个印度老妇,满面褶皱与沧桑,眼中似有光亮,但看不出是否有泪。“你看她眼神中的霸气,满脸都在使力,从灵魂深处。你说,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是希望、绝望、渴望?是一种坚忍吗?”刘福生回头盯着图片,“我给读者留下一个想象的空间,让读者去琢磨。”

“有很多摄影师一生都拍不下来这样的照片。”刘福生说,他讨厌摆拍。他觉得,优秀人物特写的拍摄,往往需要大量的跟拍、抓拍。这个过程中,考验着摄影师的耐心和智慧。“贫困山区的人们,你给他拍照时,往往整个面目表情完全是木呆的。他们往往年龄大,又没有文化,拉过来就拍照,眼神多多少少会有瑕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和我的助手需要通过多种方式,去调动他们的情绪。大部分情况,彼此语言也不通,多是采用肢体语言。但就是在这样的沟通过程中,他们忘记了是在拍照。这样,就能完全达到抓拍的效果。”刘福生说:“你要喜,就要让他从内心深处笑起来,之后你再拍,抓拍瞬间的表情,一张就够了。”

在印度部落感受淳朴

我问刘福生,在印度拍了这么多人物特写、微表情,感受到的印度背后的民族性是什么?刘福生的回答是,善良。“在印度整体感觉是,宗教气氛浓厚。这种宗教信仰的教化,使得印度人生性非常善良。”刘福生总结原因。

2014年初,是刘福生第二次到印度。他以孟买为中心,和助理、导游一行人,向印度西南方向的村落里出发。他会发现,在印度,“不管老年人,还是小孩,发现你拍照,特别热情,积极配合,并且毫无所求。”

摄于印度乡村的照片,乡村贫困而落后,儿童自出生后都是在悬挂的布袋里睡觉。

刘福生讲,经常出去采风的人会知道,到各地拍照,特别是人物照,并不总是免费的。刘福生以往去四川大凉山、非洲,人们都“抗拒”拍照,隐含意思是要收费。“在东非,按一下快门一美元,不给钱不要你拍。或者跟着你,抢东西、要东西、要钱。印度这种情况也有,但特别少。走十个村落,只会遇到一两个。”刘福生说,只有在那种整个由流浪汉组成的村子,才需要给“领头的人”做些“打点”。但一般情况下,给印度人拍照不需要这些。“很多人哪怕背着很多东西,看到你给他拍照,立即会站在那里笑着,等你拍完再走。”

摄于印度流浪儿童,居无定所,早晚都在街头徘徊,睡在马路边。

说话间,展厅大屏幕上流动放映的图片中,一幅印度贫民窟的中景出现。图片中,一个印度妇女背负比自己身高还高的被褥,以及挂在被褥上的盆盆罐罐,站在破乱的街道上,微笑而立。周围是就是棚户区,老式的机动三轮车大概是用来载人,和行人挤在一起。

刘福生说,“我常到世界各地进行商务考察、旅游,像印度这么善良、淳朴的民族很少。”在他看来,印度人善良的原因,在于其心中有信仰。在村落中拍摄的间隙,他们去小商店买东西,会发现里面已经有七八个顾客在等。而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店主因为到了祈祷的时间,就心安理得地祈祷。“客人站着等,老板不卖东西,站在那里祷告。祷告结束,再洗把手擦干,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有。店主和顾客,他们都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等级制度下的慵懒与和谐

印度的诸多部落“国王”早已没有行政管理职能,但上个世纪90年代印度改革开放之前,政府还是给他们留了很多土地。他们用这些土地,建造豪华的家庭式旅馆,经商致富。十几天的旅程,刘福生一行住过七八个“国王”的家,还和印度西南一个部落“国王”交了朋友。“国王”在家中设宴为刘福生一行人开派对饯行。刘福生说,“国王”也很热情、善良。“他们因为宗教信仰而不吃牛肉,但知道中国人没有这些忌讳,还专门烤牛肉招待我们。”

善良的印度人,不管是“国王”还是司机,都在严格遵守着民族的种姓制度,等级分明。“司机和导游是下等人,他们不能和我们一起住在‘国王’家里,只能自己另找地方。‘国王’为我们开的派对,他们就更不能参加。”刘福生介绍,就算是平时自己在“国王”家吃饭,也被严格规定,不允许导游与司机一起吃。

“那次派对,我求了‘国王’很多次,终于说服他可以让导游进来。但司机仍然不能参加,因为他是‘最低级的人’。”让刘福生感到奇怪的是,司机自己倒安之若素,和“国王”的观念保持着高度统一,认为自己被那样对待是应该的。

另一方面,高高在上的“国王”也闷声发大财,安然享受豪华生活。临行前,“国王”低价卖给刘福生很多几百年历史的物件,并拥抱刘福生,告诉他,“下次来印度一定找我,请给我带中国的茅台酒!”

旅途中,会说简单汉语的印度小伙子,是刘福生的导游兼助手,为摄影忙前忙后,与当地人沟通,甚至兼扛三脚架。但刘福生发现,导游小伙儿性格很慢。只要一到下车走路,导游就基本跟不上小队伍,抱怨刘福生长太高、走太快,让刘福生很是无奈。刘福生感恩导游帮忙,表示下次到印度还想请他做导游,没想到,小伙子却慢悠悠地拒绝了:“不行啊,做完这次导游工作,我就要休息啦。”实际上,接待刘福生一行人,导游全部的收入也就几百美元。但作为懂汉语、英语、印度语的国际人才,小伙子坚持要休息半年,等没钱花的时候再出来工作。

一位印度少女在美丽的壁画前。

贫穷滋生社会问题

去印度之前,刘福生就听到过,印度强奸案发生率很高。去了之后,他才明白根本原因在于贫穷人口太多,国家管理难以到位。

刘福生指向展厅中的一幅图片介绍,图片中的小女孩就是小流浪女,随便住在路边用破布搭起的棚子里,安全隐患很严重。

拍摄中,刘福生一共走了二十多个村落。他发现,村里的流浪汉很多,居无定所,往往住在马路边上。女孩因为贫穷,甚至只有外衣,而没有内衣。“大量的流浪人口无家可归,你看到那样的场景,就知道发生强奸不是偶然的。”刘福生认为,强奸事件的原因需要追溯其社会环境,但与民族性无关;是贫穷使然,在人类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悲剧。

这幅照片展现的是印度乡村放羊者真实的生活。

两次印度之旅,刘福生的直观感受是,印度的贫富差距问题比中国严重太多。就在相当于上海之于中国的印度第二大城市孟买,却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贫民窟。

与贫穷相伴的,就是社会福利的落后。在印度摄影过程中,为了拍摄更多的村落,刘福生一行经常早出晚归:往往是早上4点就起床,开车4个小时去村子找素材,行走2~3个村子,拍上一整天,晚上8点以后才能回到“国王”家吃饭。刘福生生物钟被打乱,身体循环差,脚上起泡,生了脚气。自己简单处理后,第二天照常出去拍照,但因为没有带消毒的药物,脚被感染,出现高烧的情况。

刘福生一行赶到一家乡村诊所,排队的印度人很多,看到外国人来,友好地让出位置,请他先就诊。他们感激印度人的善良,没想到医生的医术却让他大吃了苦头。“医生把脓水放出,简单上了药消毒,然后用一种不透气的塑料布,死死捂住脚,最后还拿胶完全粘上。伤口不透气,就烂了。等到下午赶到去孟买的机场,我已经烧到了39度多。”

坚持两个小时后,一下飞机,刘福生一行直奔孟买最大的医院再次就诊。消毒后,医生却表示要做手术来治疗脚气。一番推辞后,刘福生回到天津,保健医生只是涂了最简单的消毒水,两天就完全恢复了。“我建议,去印度旅行,发烧、腹泻、消炎药等随身药物一定要带齐。”刘福生感叹,似乎仍心有余悸。

孟买街头,一对浪漫的情侣。

刘福生 天津森特投资集团董事长、总裁,天津南开大学硕士研究生,高级经济师,国际建筑装饰室内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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