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青”的性幻想

将女性的身体视作领土之一种,是人类野蛮时代的遗风,这侮辱了天下所有的女人,包括我们自己的母亲、姐妹、妻子和女儿。
  “愤青”即“愤怒青年”,原本意味着反压制、反主流,意味着思想和行为上的先锋性。对这个称谓我原本是有好感的。但今天的“愤青”,却与“愤怒青年”的本意相去甚远,甚至冰炭不容。在网上搜索到一篇关于“愤青”的专论,给“愤青”做了这样的解释:“愤青现已成为中国大陆网络语言中的专有词汇,来形容中国大陆的激进中国民族主义者。”并且说,反日仇日,是“愤青”之所以为“愤青”的主要特征。
    只要你上网,就难免与“愤青”迎面相遇。有一次,我竟然发现“愤青”的这样一首“诗”:“万里长城十亿兵,国恨家仇何时平。愿带十万虎狼旅,横刀立马杀东京。”——这算是我在网上读到的最有文化、最讲文明的“愤青言论”了。
  “愤青”的反日仇日言论中,特别耐人寻味的,是他们对日本女人的“性趣”,是他们的民族主义情绪中夹杂着的性幻想。很大一部分“愤青”,都对日本女人念念不忘。一次在网上,路遇一群“愤青”,我随手记下了一些他们的宏论:“抵制日货,除了日本女人”;“那(哪)天我要打到日本。啊,我把你们的女人一个一个的(地)干”;“咱什么时候也去日本玩玩日本女人”;“总有一天,我让日本所有的女人轮流给我口交一次”;“哪天让我们全国的狗和猪去你们小日本陪小日本的女生,生出来得(的)杂种也比你们狗日的强”……还有一些言辞,我实在耻于在这里抄出。
  说完全是因为性压抑才使得“愤青”们把日本女人作为性幻想的对象,那可能厚诬了他们。在“激进的民族主义者”的意识里,女性的身体本就是领土之一种,是可与领海、领空并列的一种领域。占有和摧残敌国女性的身体,是征服对方的一种方式,是弘扬民族精神的一种表现,是对“国恨家仇”的一种最解恨的“平”,也是一种最畅快的宣威扬威。在这个意义上,“横刀立马杀东京”与“玩遍日本女人”,具有同样的心理机制。
    明白了这道理,就不难理解“愤青”们的民族主义情绪与他们的性幻想为何如此难解难分。明白了这道理,也就可以对日寇当年在中国的“性暴行”产生新的理解。在南京,侵华日军对中国女性犯下了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过去,我们都把这理解成纯生理性的“兽欲”的发泄,其实,这种理解是不够全面的。在当年的侵华日军眼里,中国女性的身体,也正是中国领土之一部分;南京女性的身体,是中国首都之一部分。他们在中国女性身体上发泄的,不仅仅只有纯生理性的“兽欲”,还有“大和民族”的民族主义情绪,还有他们对“大日本帝国”的“爱”。明白了这道理,也就明白了为何“愤青”们一听日本人在中国嫖妓,就发指眦裂、气冲斗牛,因为这意味着国土的沦丧,“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愤青”的种种言论,我实在不敢多作评说。但我想斗胆说一句:将女性的身体视作领土之一种,是人类野蛮时代的遗风,这侮辱了天下所有的女人,包括我们自己的母亲、姐妹、妻子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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