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浮世绘——瞧，你的欲望被摆布了

色情工业消费者有两种，一种是诚实的，有需要便去找泄欲渠道，付钱买享受，女人只是泄欲工具。一种是虚伪的，为满足私欲美化色情工业，空谈开放和性权。


先谈消费
活在色情媒体泛滥的年代，每个人都很难避免投入色情工业中，即使我们没买AV光盘，没有嫖妓，只是买杂志一读，其实背后已经参与了消费过程。

情色工业的真相很简单：制造欲望，促销，赚钱。有消费者会说，色情消费是必要的，因为男人生理上需要性，而不光像其它如赌博、酗酒等纯由心瘾驱使。不过事实是，生理反应是可以自行“解决” 的，剩下的不是为爱或灵性的追求，便是为满足欲望。色情消费不是解决需要，而是购买享受。一旦是为享受而消费的话便是非必要。因此，色情工业提供的不是解决性需要的服务，而是制造性欲望的诱惑，随时提醒你性可以很方便买得起。色情消费是彻头彻尾的欲望(desire)交易。

再谈假象
色情工业制造不少漂亮的假象。就以日本AV女优为例。第一假象是她们是演员，不是妓女。她们会笑着在镜头前告诉你很喜欢做爱，热爱自己的职业，突破了女人被迫出卖自己的卖淫行业黑暗传统。色情工业抓紧了女人想做明星，赚快钱的心态，让她们甚至让观众觉得她们跟妓女有分别：妓女是卖淫，女优是享受一场秀，性交是演技。跟一组导演，副手合作拍摄，置身成为明星的错觉中，好歹也算圆了明星梦，寻找被崇拜的身份认同。从心理角度看，她们可能都是自我价值低，靠观众需要自己，爱看自己重建自我价值。纵使收益其实并不很多，可她们相信自己将来会红，就是这种心态使她们干下去。

另一个假象是美化女优行业，让消费者感到跟嫖妓层次不一样，会欣赏她们，尊重她们的所谓“专业”，但不一定会赋予她们尊严。说到底，女优或妓女都是被剥削尊严的职业。著名女优饭岛爱的例子便很有象征意义，她变成作家后别人便开始尊重她，真是非常讽刺。

我们对性工作者的真正感受其实并不了解，工作表面是互动的过程，其实只是单方面的讨好，毕竟是一桩交易。读过一位女优的剖白，她说她恋爱时被客人摸会觉得想哭，不知道男人读了会有何感想。可能更可悲的是，当一个妓女麻木地告诉你她很专业，能驾轻就熟满足任何客人的欲求时，她可能已不再懂得做爱，也没机会享受心贴心的性爱了，因为嫖客的目的是性交，不是做爱。

所谓尊重
有些消费者会说自己很尊重性工作者。有些人会说觉得性工作没问题，只要性工作者本身尊重自己，甚至可以在里面得到快感等等，把一大堆女性主义式的概念搬出来，可他们如何具体地尊重她们呢？别忘了思想开放的背后，其实不肯承认的却是他们在购买性欲享受时，漠视色情工业背后的种种问题。譬如他们知道性工作者其实很难保护自己的人生安全和健康吗？我跟《AV现场》作者汤祯兆讨论过这问题，他说女优没有任何保险，拍摄时难免不用安全套，整个工业其实运作得很粗糙，根本谈不上专业。至于遭遇嫖客暴力对待和不付账，被警方占便宜的妓女，身心受损的真实却难以曝光，备受忽视。

我们不用否定性需要和自愿性工作者。但当色情工业消费者把自己抬高了，觉得我嫖但我尊重她们时，那是在哪一个层次尊重她们呢？在高尚的心灵吗？性工作的问题并不在道德，而在工业的本身，那剥削、歧视和制造假象的现实。我们从前会贬低戏子，现在反而捧之为明星。现在大家高捧AV女优，觉得她们是自愿的，“是演员不是妓女”。甚至特别喜欢日本的女优，因为她们清纯可爱，叫床声好听，没说出口的当然是她们的奴性比外国女人高，能满足操控女人的原始快感。当我们 “文明”地或无知地肯定她们时，可能跟支持麦当劳、可乐和烟草商一样，纵容背后的剥削，被表面的“专业就是干净”蒙蔽。我们不应制造假象，说某些东西应开放地包容，或者道德地压抑，我们需要的是诚实，和真正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