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直击“嗨房”激情夜

  ■“别看他们这样嗨,白天或其它正常情况下,(他们)精神空虚无比,没有信仰,无所寄托。”
  ■6月22日,一个老板朋友约上本报记者,与“嗨哥”、“嗨妹”们一起真实地体验了“嗨房”的一夜疯狂

 

“嗨吧”里的年轻人

 

 

包房外,服务生为客人做吸毒用的水壶,又称水枪。

 

 

嗨场时尚

 

 

    凌晨在酒吧外发现瘾君子遗弃的K粉,这一小袋的价格是200元

 姚忆江/摄

 

 


“溜果”与“打K”
  不到21点,ZM就开始热闹起来。在武汉江滩,ZM等6家酒吧属于同一个老板。
  大门口的小车越停越多,身着低腰超短裙、紧身露脐短衫的迎宾小姐,将“嗨客”引到不同的包房。专门打碟的DJ开始进入各自分管的包房,放起欢快的音乐。半小时后,包房被客人“抢订”一空,“嗨客”开始点物品,提前付款。
  服务员推着小车进入包房,送来几大包餐巾纸、一打矿泉水、一打旺仔牛奶、一打小红蜡烛、一箱红牛饮料、四个玻璃盘、几十个吸管以及几张大锡纸。
  这个酒巴有10间包房,分为大包、中包和小包,小包最低消费880元,大包最低消费1300元。每间包房靠门的角落是打碟台,台前置一对功率为500多瓦的大音箱,低音炮环绕。沙发像张大床,环绕着墙根,将打碟台围住。
  沙发前的两个大茶几上,放着巨大的烟灰缸,熏得黑黑的。另一个角落则是设施齐全的卫生间。
  凉风习习,客人们打开矿泉水或者饮料豪饮,就着轻音乐谈笑风生,间或扭动身躯舒展筋骨。
  有客人捣鼓起矿泉水瓶,用吸管将其制成了一个小水壶。制作停当,一位客人起身关掉房间的灯光,将空调调成热风,在茶几上点燃小红蜡烛。不一会儿,房间的温度直线上升,达到了30摄氏度以上,像一个烤炉。
  空调被关掉,有人将一些粉末放在裁剪过的小锡纸上,然后点燃打火机,烘烤锡纸,不久,白色粉末化为一缕青烟……(为避免效仿,本报略去具体的毒品吸食细节)
  包在小锡纸上的粉末是麻果,客人称它为溜果子。“麻果”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爆米花般诱人的香味。
  包房里人数已达到三十多人。
  另外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玻璃盘,把袋子里的K粉倒在酒吧提供的玻璃盘上,用银行卡大小的卡片在玻璃盘上刮来刮去,直到把这堆白色粉末拉得很长,才用卡片从中隔开,分成几缕。
  每人便拿好剪成大约一寸左右的吸管,一端对准刮好的白色粉末,从左到右用力一吸,吸入肺中。这是“打K”过程。


“可以感受到身体溶化”
  “嗑药打K”之后,客人们的瞳孔时大时小,这叫做散瞳,他们闪着眼睛聊天。音乐逐渐增强,DJ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个过程必不可少,嗑药打K之后,药力不能马上就来,需要等待。
  客人开始玩骰子,谁输了谁就吸食一道K粉。吸完之后把沾了水的湿手巾捂在鼻子上吸一下,润润鼻孔,有的甚至用纸巾将鼻孔堵住,“这是为了避免白色粉末刺激鼻粘膜令人难受。”本报记者的老板朋友说。
  身边有人上来劝本报记者:“你试一下,放在酒里喝,虽然反应比吸的要慢一些,但感觉要持久一些。”然后他就直接把药粉放在了酒杯里。
  当DJ发现有人已经开始兴奋,便将乐曲换成了一些节奏感强且快的音乐,音量也开到最大。
  节奏加快,已经吸药的人就坐不住了,他们离座进入包房中央开始摇摆。
  有些人还在吸食着麻果。那些喜欢“飘”的就或躺或靠在沙发上闭目享受奇妙幻觉,“这滋味难以描述,最直观的说法就是看画面,想什么有什么,你可以回忆起近期的美梦,可以看到流动的感情,还有五光十色的几何图形和无规则变幻莫测的光环彩带,可以感到自己被施予了魔法,可以感受到身体溶化……”一位“嗨客”说。
  嗑药的人在包房中央狂舞摇头,尽情发泄,不消片刻便大汗淋漓,“脚像是踏在云朵上,软绵绵的,头很清醒但很晕,听到音乐声就兴致高亢。”
  “DJ也嗨起来。”客人让DJ去吸食麻果和打K,为的是让他能够更好地融入其中,能放出真正让大家嗨起来的音乐。DJ开始兴奋,播放的音乐越来越动感和欢快,他也随着节奏扭动身体,不时用纸巾擦拭鼻子。
  这群人看起来年龄都在20—30岁之间。其中有个女孩很腼腆,一直坐在沙发上,不碰麻果,也不吸食K粉,只是好奇地盯着他们看。“来,吸食一道K粉吧,很舒服的。”一个小平头向女孩搭讪。女孩显得很紧张,结结巴巴地予以拒绝。“不要扫大家的兴致嘛,现在都流行这个,我们都吸,你不吸,一点也不给我们面子。”
  最后,女孩在平头的帮助下,吸食了一道K粉。没想到她反应很大,用纸巾不断擦鼻子,用手捂着嘴巴,表情痛苦,不一会儿就狂呕不止。“第一次嗨药的人一般都会吐,但吸过两次以后就会觉得很舒服,很享受,甚至出现幻觉。”本报记者的老板朋友说。


该摇的摇该飘的飘
  重低音效果加重,乐曲节奏更快了。
  客人毕伟强(化名)告诉本报记者,他现在“嗨”出了幻觉,如果闭着眼睛,听着音乐,在虚幻中能看到最美好的东西,实现了他理想中的一切。
  吸食K粉的人群,普遍认为吸食K粉不会上瘾,不算是吸毒,性质与“抽烟”差不多。DJ说,“嗨K粉是不会上瘾的,我天天都嗨,又不见我上瘾,最好就不要嗨这么多。生命不息,嗨风不止。”
  在一旁的另一男子插话:“谁和K粉过不去就是和快乐过不去,那些警察、记者都是笨蛋,他们根本不知道K粉会给人什么感觉。心情好的时候和大家在一起玩一玩,钱嘛可以AA制,但是不能太勤,身体还是比较重要的。”
  本报记者的老板朋友私下说:“别看他们这样嗨,白天和其它正常情况下,精神空虚无比,没有信仰,无所寄托。”
  一群人就在包房中央剧烈地扭动着身躯,渴了就喝饮料和矿泉水。包房里的温度急剧上升,里面空气污浊,人们大汗淋漓,但却兴奋得大声尖叫。
  贝贝(化名)告诉记者,药性会随着汗水挥发,被排出体外。摇头的在一两个小时之内药力会渐渐消退,“看画面”飘的这时也已经清醒了,但最好不要去叫他们,因为身体情况不同药力持续的时间也长短不一,爱飘的“嗨客”不喜欢在享受药力的时候让人碰,要等他们自己醒来。
   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客人的药力基本都消退了,DJ关掉音响,让客人休息并补充体力和水分。本报记者的老板朋友说,一般情况下,K粉用完了还想再嗨,客人就会告诉服务员或者DJ主管,谈好价钱以后,服务生继续从吧台前领回一些K粉、麻果,或者摇头丸。之后再度进入状态,该摇的摇该飘的飘,“所以说每个包房的DJ十分重要,不能太顾自己享受,一定要尽职尽责地观察好众人,这样才能掌握好关放音乐的时机,让大家嗨爽。”


“裸嗨”
  借口出去透透气,本报记者溜出了包房。
  随着房门开合,几乎每间包房都在吸食K粉,还有不少人伴随音乐纵情“嗨”着。
  包房外的走廊上有一溜座椅,一些“嗨客”坐在那里休息。
  在外间休息的客人无一例外流了很多鼻涕和口水,他们不断擦鼻涕,不时往地上吐口水,纸巾被到处乱扔。走廊外面有两个清洁工,不停地清洁地上的污秽。“每天晚上这10个包房产生的垃圾至少要用10个大垃圾桶才装得下。”其中一个清洁工说。
  每个嗨房配一个DJ和一名专职服务生,服务生负责制作吸毒的水壶,传送毒品、茶水饮料,每隔一刻钟进房间打扫卫生。
  本报记者调查发现,一些包间里,还有正在嗨药的人。
  伴随着强劲的音乐扭动着身体,有的上身完全脱光,结实的胸脯裸露在外。夜越深,包房里赤条条的人越多,上下跳跃,他们称之为“裸嗨”。
  多数客人在酒吧买了“嗨服”(一套嗨服20元),“裸嗨”之后,就穿上嗨服。嗨服类似于文化衫,根据客人喜好,有不同的图案和颜色。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打了1条K粉,抽了3次麻果,变得十分亢奋,在包房里大吼大叫,流涕不止。服务员笑着说这个客人嗨大了。不多久,这位客人开始呕吐。
  “这是我在嗨吧多次观察的结果。人们打K的数量与他的酒量成正比,酒量越大,能打的K粉就越多,身体好的人也能打较多的K粉。”“嗨客”王东(化名)笑话中年男子和他一样身体差,“才5条K粉就嗨大了”。
  “如果玩K都会很上瘾,那么离吸白粉的日子也不会远了。我的一些朋友,有的一晚上打十几条都不怎么上头,以后必然会对K粉的纯度要求越来越高,直到不再满足于打K。”“嗨妹”李小姐说。
  来ZM酒吧嗨的女孩不少,其中专门的陪“嗨妹”有十几个。陪嗨一晚要价200块钱,一起嗑药,一起跳舞。“只要供药让她嗨爽,她便会免费任你玩。”服务生说。
  这是6月里的一个周末。那一夜,数不清的暧昧情绪,伴随着难安的躁动,荡涤着无边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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