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缅甸,却好像修了个“假禅”

这里就像自由散漫的大学。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颇感失望,反问自己,对缅甸我到底期待什么

责任编辑:周建平

这里就像自由散漫的大学。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颇感失望,反问自己,对缅甸我到底期待什么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2019年第20期)

每天都有许多游客慕名前来马哈伽纳扬僧院围观僧人排队就餐

上午10点,被包车司机和旅行指南引来的人群陆续聚集到斋堂前,一道围栏把端着相机的各国游客和参与布施的缅甸百姓分隔开来。

路边的电子屏似乎是专为不耐烦的游客报时用的,屏幕上的时间跳到10点半,几队僧众不疾不徐地穿过人高马大的欧美游客,赤足,眉眼低垂,稳稳地托着钵,谦卑专注地迈出每一步,两旁交错投射的目光与镜头似乎都被屏蔽掉了。

在马哈伽纳扬僧院围观僧人排队就餐,已经成为曼德勒周边一日游套餐的必选项目,中文游记中它被赋予一个霸气的名字——“千僧饭”。

几天之后,在仰光的马哈希禅修中心,我滥竽充数地走进了被围观的队伍里。

也许是参观收费的缘故,马哈希禅修中心的游客并不多,只是隔三差五会来几大巴韩国中老年旅行团。平日主要是专程来布施的缅甸人,他们站在路边虔诚地双手合十,有时会往我们怀里塞些食物和纸笔,有时则以我们为背景拍照留念,看起来像是刚刚结婚的新人。

外国女众禅堂

广义的禅修概念这几年在国内越来越火热,鱼龙混杂中,全球统一的葛印卡十日课程推动了内观禅修法的流行。我在国内参加过一次,有收获,但很多地方似懂非懂,回到现实中疏于实修,很快便被生活的一地鸡毛卷回原形。

我仍心怀侥幸,渴望一场蜕变、一次顿悟,哪怕是一个契机,于是把目光投向特产禅修的佛国缅甸。

缅甸的禅修中心像佛塔一样多,快速搜索之后,锁定位于仰光的两座名气较大的,分别以马哈希和班迪达两位长老命名,二人为师徒关系。立即发了邮件咨询报名,前者五分钟后回复,后者至今杳无音讯。一个月后,我赶到马哈希禅修中心报到。

接待我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缅甸中年妇女,举手投足间尽是公务员气质。登记完信息,锁起我的护照,她把我带到外国女众的禅堂,却怎么也找不到管理员。当时禅堂里只有一个正在走禅的比丘尼,我就被交给了她。

自觉打扰了她的静修,正犹豫是开口讲话还是以眼神和手势示意,她迎面走过来,用流利的英文问我来自哪里,要呆多久。我瞥见她拖鞋上的韩文,再打量一番,这样的韩国女生还是头一回见——素颜,溜圆的光头,一袭袈裟裹着胖乎乎的身材,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机器猫。

从禅堂走到外国女众的宿舍只要三五分钟,在小路的拐角处望出去,禅修中心的低矮寮房、富人区的豪华别墅、远处两座突兀的摩天高楼,折叠在东南亚的浓密树冠与淡淡雾霾之间。此后十日,每次经过这里我都会驻足片刻,不同时辰,不同天气,这幅画面无常变幻着滤镜,多重曝光后成为我对仰光最浓烈的记忆。

韩国人带我上到宿舍二楼,公共空间里贴着许多韩文的便签说明。

“你随便选吧,”她指指两边的走廊。没想到宿舍这么冷清。我就近推开两间,都是朴素的标间,两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可以晾衣服的小阳台。条件比我预想的好,只是没有热水,光秃的床板有点硬。

她住在靠近楼梯的一间,我选在她隔壁,把背包一放,问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像个等着学长招呼的大学新生,生怕做错什么。

“等着吃午饭啊,我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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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柔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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