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外手账｜坐着火车爬雪山是种什么体验？

有名的景点多少都有一些传说，少女峰也不例外。

这座海拔4158米的雪峰位于瑞士南部靠近意大利的地区，是阿尔卑斯山脉最高的山峰之一。

少女峰山顶终年积雪。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少女峰山顶终年积雪。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有人说，曾经有一位天使来到人间，住在一座美丽的山谷里，并用雪山、湖泊、鲜花和森林装点它，由此便形成了少女峰的美景。也有人说，少女峰是因为山顶终年积雪，秀丽纯洁且时常云雾环绕，仿佛少女般神秘娇羞而得名。

坐着火车上雪峰

少女峰的周边还有几座山峰：僧侣峰、艾格峰，以及因为007系列电影而闻名的雪朗峰。但相对来说，这些山峰都不如少女峰有名，因为它们只有专业人士才能攀爬，而少女峰只要坐火车就能差不多登顶。

7月底，在欧洲多地持续被超过40摄氏度的高温炙烤时，我乘坐已有100多年运营历史的齿轨火车上了少女峰。

少女峰齿轨火车资料照片。新华社记者于洋摄

在海拔3454米、气温只有9摄氏度的终点站站台，我问“导游”——瑞士少女峰铁路中国游客事务负责人施米德：100多年前，人们为什么要把铁路修到这么高的山顶？

他告诉我，在少女峰铁路诞生的十九世纪末，人类沉浸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激情中，梦想着用技术来征服自然。把铁路修到雪峰上，让普通人能够“坐着火车登山”，不仅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商业构想，也代表了那个时代人们的一种雄心。

这是翻拍的少女峰铁路建设先驱考察示意图。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实际上，从1869年开始，就一直有人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帮助普通人登顶少女峰，但都没有成功。

1893年8月，时年54 岁的瑞士企业家阿道夫·居耶尔-泽勒和女儿一起到少女峰地区的悬崖小镇穆伦徒步，忽然看到一辆疾驶而过的蒸汽火车。一个灵感从他头脑中闪过：为什么不修建一座铁路，直通峰顶呢？

3年后，少女峰铁路破土动工，开始了长达16年在花岗岩山体中开凿铁路隧道的壮举。

兴建铁路的16年间里，有30名工人献出生命。如今，他们的名字被刻在少女峰山顶纪念。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1912年，首辆装饰一新的齿轨列车载满游客，沿着9.3公里长的登山铁路，驶向迄今欧洲海拔最高的火车站——少女峰站。这让少女峰成为当时普通游客能够到达的最高点，从而获得了“欧洲之巅”的称誉。

高山冰川会“说话”

在少女峰能够看到什么？除了峰顶可领略到的冰峰壁立、群峦起伏、冰川蜿蜒，还有附近山间开满野花的草地、阿尔卑斯风格的小木屋、淙淙冰雪融水的小溪。

站在观景台可以看到少女峰地区的美景。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但同时，也能看到一些令人感慨的景象。

在少女峰观景台，当地工作人员指着远处冰雪覆盖的峰峦说，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全球变暖的痕迹：

一方面，雪线在不断上移。另一方面，由于气温升高，峰顶永久冰雪在岩缝中的“融化-结冰”过程更加剧烈，导致山顶岩石破裂坠落，成为皑皑雪原上一道刺眼的“伤痕”。

因气候变化，少女峰山顶岩石破裂坠落。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始于少女峰顶的阿莱奇冰川是阿尔卑斯山区最大的冰川，也是世界自然遗产之一。

曾经，阿莱奇冰川的面积逐年扩大，甚至覆盖了森林、道路和农田。

直至17世纪中期，少女峰地区的山民们还曾虔诚祈祷冰川不要扩大，甚至竖起“魔咒十字架”试图保护自己的领地。

壮丽而寂静的阿莱奇冰川。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但是，过去150年来，阿莱奇冰川却一直处于萎缩之中。

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提供的监测数据显示，从1870年至今，阿莱奇冰川共后退了3公里。仅在过去20年间，冰川就缩短了1公里。根据数据模型估算，到2100年，阿莱奇冰川目前近90%的面积将会消失。

中国游客越来越多

人类改变着少女峰，少女峰又带给人类什么样的改变呢？

对施米德来说，这种改变实际上正在发生。

他用自己和同事们的工作举例说，少女峰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整天和这些游客打交道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和值得被尊重的。

在少女峰地区徒步是各国游客喜爱的运动之一。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施米德说，工作中最喜欢的是静静看着各国游客排队在冰雪平台上拍照留念。这种景象会让人感到一种平静之美、和平之美。

在他看来，少女峰这个小小的观景台，既是通过各国游客此消彼长的变化观察世界经济的晴雨表，也是一个各国游客展示各自文化、互相了解、互相尊重和互相交流的一个文化熔炉。

在少女峰地区徒步，一路上可以听到各国语言：法语、英语、西班牙语、德语、汉语……

在少女峰峰顶，各国游客排队拍照留念。新华社记者聂晓阳摄

施米德说，他能够明显感受到中国游客，特别是自由行的中国游客越来越多。很多游客非常时髦，带着无人机来拍照片。“中国游客已经成为瑞士交通通票‘瑞士一卡通’最大的外国使用者。很多中国游客在来瑞士之前，就在国内通过网络购买了一卡通。”

为了更好地服务中国游客，少女峰地区铁路、缆车、餐厅等已开通了国内常见的电子支付，一些餐厅甚至专门聘请了中国厨师传艺，以便提供中餐服务。

在少女峰顶，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特别推广活动”。今年7月底，韩国国家手球队和瑞士伯尔尼手球队就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海拔最高的手球赛”。

施米德说，明年这里将举行一场与中国有关的活动，一位中国人耳熟能详的音乐家将在少女峰的皑皑白雪中表演，但具体是谁还要暂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