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生意 ——长沙民办养老机构“爱之心”爆雷始末

2019年11月26日，长沙天心区官方邀请部分维权代表，召开了一次“情况通报会”。 （南方周末记者 柴会群/图）

老人们的普遍说法是，当业务员游说自己加入爱之心时，对自己“比儿女还亲”。一会员至今还记得其业务员的“台词”：“爷爷，孩子不来看你不是不孝顺，是因为没有时间，我们有时间，我们来看你，我们就是你的孩子……”

湖南养老领域非法集资“爆雷”现象不仅存于长沙一市。 据《三湘都市报》报道，2018年以来，湖南省公安机关侦破此类案件45起，涉案资金35亿余元，打击处理犯罪嫌疑人66人。

“你们上当受骗了，我们有的领导也上当受骗了。”

2019年11月17日，地处长沙南郊的爱之心老年公寓“出大事了”——食堂员工因为被长期欠薪而“罢工”，230余名入住此地的老人面临断炊。

当地政府紧急干预，给老人免费供应盒饭，同时引进了新的食堂人员，第二天，食堂恢复正常。

2016年重阳节正式开业的爱之心老年公寓，位于长沙天心区大托铺街道兴隆村，毗邻湘江。“爆雷”之前，它号称是长沙“惟一一家江景房养老风水福地”，可以为客户提供“360度亲情式服务”。

在养老公寓的表象之下，爱之心实际是一个融资机构，以发展会员的形式，向老年人及家属集资。三四年间，登记的合同本金总额就超过5亿元。11月17日发生的变故，是资金链断裂所引发的若干连锁反应之一。

除了爱之心，长沙还有不少民办养老机构已“爆雷”，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发展会员上万人，涉及金额14亿左右。

湖南养老领域非法集资“爆雷”现象不仅存于长沙一市。据《三湘都市报》报道，2018年以来，湖南省公安机关侦破此类案件45起，涉案资金35亿余元，打击处理犯罪嫌疑人66人。

针对养老服务领域的“爆雷”风险，2018年，民政部办公厅曾发文，要求进一步做好养老服务领域防范和处置非法集资工作。

本来作为公益事业的养老服务领域，为何成为“爆雷”的重灾区？

“无形的压力”

退休教师王玉英是在2019年春节之后开始感觉到爱之心“不正常”的。“年前还很红。”她说。自她2018年4月住进去后，发现几乎每天都有一车车的老人来参观。公司负责免费接送，中午还提供一顿午餐。

春节过后，大巴车闲下来了，服务员们也不像以前那样开心，似乎都在消极怠工。王玉英后来听说，原来从1月份起，服务员们就拿不到工资了。

王玉英入住爱之心，是想为女儿们减轻负担。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定居美国，另一个虽在长沙，也要为自己的事业和孩子打拼。两个女儿担心母亲一人在家会出事，就劝她进养老院，以便有人照顾，这比找保姆放心，在经济上也更划算。

王玉英家有140平方米的电梯房，虽然年过八旬，但除了高度近视，身体其他方面都还好。她认为自己一个人生活没问题，但经不住女儿们劝说。在她看来，那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