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鲁 译海一甲子,半壁法兰西 | 逝者

2020年9月20日晚10点,法语翻译家、上海师范大学教授郑克鲁在医院去世,享年81岁。他“凭一己之力,把半个法兰西文学搬到了中国”,并将“文学即人学”的学术思想发扬光大。无论在翻译、研究还是为人上,郑克鲁都坚持说真话。他的离去,可用其译介的法国诗人高乃依《墓志铭》中的一句来形容:“纯洁的身躯、纯洁的灰躺在此,但心灵的热情长存于四面八方”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责任编辑:周建平

郑克鲁(1939-2020)集翻译家、文论家、文学史家及教材编写专家于一身,师承李健吾,夫人为翻译家朱雯之女、英语翻译家朱碧恒。曾祖父为晚清改良派思想家、《盛世危言》作者郑观应。曾获法国国家一级教育勋章“金棕榈勋章”、第四届傅雷翻译出版奖。译作包括:《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等雨果小说全集,《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等巴尔扎克长篇及中短篇小说选,《茶花女》《红与黑》等经典名著,萨特的《死无葬身之地》和加缪的《局外人》等存在主义力作,《海底两万里》《八十天环游地球》《小王子》等科幻和儿童文学畅销书,还有跨越中世纪到现代的《法国诗歌选》,总计1700万字。

恒河沙数。《基度山恩仇记》序言的第一句话,郑克鲁摒弃了“汗牛充栋”“多如牛毛”这些常见成语,独独选用这个有宗教意味的词汇,来说明世界文学史中通俗小说之多。

翻译生涯一甲子,郑克鲁翻译了1700万字,超过傅雷、许渊冲、郝运三位著名法语翻译家译作字数总和,被誉为“凭一己之力,把半个法兰西文学搬到了中国”。与此同时,他还著述和编著2000万字,留下从作家研究(普鲁斯特)到法国文学通史的8卷著作,一本《外国文学史》教材,更影响了几代学子,将“文学即人学”的学术思想发扬光大。

而在65岁时接手“女权主义圣经”《第二性》的法语全译本,更为他赢得2012年傅雷翻译出版奖。晚年的他笔耕不辍,由经典文学作品转向挑战难度更高的学术著作翻译,始终保持着每日2000字的高产,曾自嘲“只不过就是没事干,用翻译来充斥时间的流逝”。

中国翻译学奠基人之一、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谢天振(比郑克鲁小5岁,2020年4月去世)曾忍不住惊叹,郑教授是“超人学者”和“超人翻译家”!但事实上,他更像是与时间赛跑的赤子。

在他,翻译是一种“爱的劳作”,是余生唯一的兴趣,也是灵魂的终极归属,“人总是要死的,但我想留下一些东西。”生前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总是这样淡淡地说,在世上留下什么,就是人生的意义。

郑观应

“红衣主教”与《第二性》

对于翻译家郑克鲁来说,十万字译文里总要塞两个不大常见的词,有意让读者翻翻字典。于是《巴黎圣母院》里的路易十一不是“病得快死了”,而是“病势尪羸”。但郑克鲁同样重视原文的意译,《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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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柔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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