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一次的机遇

(本文首发于2021年2月25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朱又可

光绪二十三年(1897)顾麟士三十三岁作《仿李、江笔意山水》

被迫收藏乐无穷

我个人书画展的频率,与台北艺术市场及台湾经济起飞,几乎同步往上进行,一直到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后,才慢慢下滑,约在五六年间,进入谷底。当年,台湾倚靠大陆市场支撑,经济勉强能够维持稳定,逃过亚洲金融劫难,然市场百业三十年来,一直不断上冲的气势不再,房市、画市渐渐陷入长期停滞,一直要到2014年才喘过气来。

妹妹的演艺事业,到了2005年,也陷入了谷底,无奈顺从算命先生的建议,把名字从罗璧玲改成“霈颖”,取“有水斯有财”之义,希望从此能再“沛然颖发”一回。

不过,她从1990年代所启用的书画收藏印记,白文印“碧玲真赏”,朱文印“碧玲珍藏”,倒是一直沿用,始终没有改变。英文押花印“Eva”,也未改动。

这近二十年的本土停滞期,却给了我意外的机遇,让我从海岛出发,挟艺游走于香港、上海、纽约、伦敦、巴黎、瑞士之间,不断地演讲、鉴定、画展,转劣势为优势,开创出一个全新的海外艺术天地。

书呆子如我,对名车豪宅兴趣不大,卖画所得虽超过教书薪水甚多,然我全都一股脑,投入历代笔墨的收藏,满足嗜古爱画之奇癖。清代大收藏家博尔都(1649-1708)有“爱画入骨髓”一印,表示对历代名迹的珍爱,有如性命。近代书画大师及收藏大家张大千,常常自称“富可敌国,贫无立锥”,并镌有庋藏印曰:“球图宝骨肉情”“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这些都是爱艺者出自至诚的肺腑之言,绝非虚张声势的门面话。与那些左手进右手出,只知套利赚钱的好事家,当有天渊之别。

庸鄙凡愚如我,要想在艺术上有所精进,最佳途径,就是步溥心畬、张大千、黄君璧诸前贤的后尘,从临摹古画,到精鉴收藏,只有不断地向历代古人学习,方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高瞻远瞩。

我是赞成“习古”甚至“泥古”的,因为要想成为“古人”,必须是天才中的天才,方才能够。虚浮烂夸的庸才,绝对无法名入“古人”之列。以我之迷骛,若整天都能跟天才在一起,切磋学习,绝对不会吃亏。一般自以为天才的蠢材,连识古都不配,遑论习古? 更谈不上泥古!

我的第一批藏品,得之于香江藏家缪乐民先生。我首次个展成功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九龙。他揣测我手头当有售画余款,趁返台探望妹妹缪爱贞之便,从香港带来一批张大千与关良的精品,以极优惠的价格,并附赠丁衍庸先生(1902-1978)的简笔水墨真迹,逼我庋藏,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乐民先生是原国民革命军第九集团军总司令,第四、七战区长官司令部参谋长缪培南先生(1895-1970)的第四子,同时也是衍公先生任教新亚书院时的学生。他相貌奇古,有如五代僧贯休(832-912)画的阿罗汉,丁字脸、三角眼、鹰勾

登录后获取更多权限

立即登录

网络编辑:陈玲玲

欢迎分享、点赞与留言。本作品的版权为南方周末或相关著作权人所有,任何第三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即为侵权。

{{ isview_popup.firstLine }}{{ isview_popup.highlight }}

{{ isview_popup.secondLine }}

{{ isview_popup.buttonT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