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全强:活着就是赢

“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我出好多学术、哲学类的书,都不挣钱,但有价值。”

“我这方面是比较松的,也不敢乱改,怕改对为错,怕出笑话。我觉得这没啥,因为你要有点陌生感,语文要有余地。特别精确、特别严谨、一丝不苟——我觉得写作它本身不是这样一个东西”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责任编辑:杨子

(受访者提供/图)

圈内人对杨全强有着高度统一的印象,知道他和他带领的小规模出版公司出了很多好书,还知道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非畅销书。

没跟他合作过的人开玩笑,说物伤其类,自己作为“滞销书作者”,不敢也不能找他出书,“否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合作过的那些,事后也往往只能感念他其它方面的好,至于数字层面的结果,就当没那么重要好了。2016年,杨全强还在河南大学出版社的上河卓远文化,他联系上赵松,表示自己看了很多赵发在豆瓣和公众号上的短文,提议完全可以将它们结集成书。赵松一开始比较犹豫,觉得自己写的那些文本非常模糊,分不清是小说还是随笔,难以定义。那时他已经写出了登上国内众多榜单的《抚顺故事集》,但在杨全强之前,确实也没有别的出版社找上门来,碰这颗长相怪异的果子。他本打算等几年再考虑出版,中间先写几本其他的书用以铺垫。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个小时,最终赵松被说服了。他充分感受到了杨全强的诚意和专业,对方提及对他以往的作品都有关注,包括写的书评,讲到这些待整理成册的新作时,也没有笼统地一句“喜欢”了事,而是挑出了对作者本人而言刚好也是比较隐晦的几篇,从文字角度具体分析其写法的独特,对视觉的应用、转化等。赵松后来想,也许因为他也是诗人,对文字非常敏感,因此能注意到很多传统编辑不太容易注意到的微妙。

拍板后第二天,杨全强就把合同快递到了上海,赵松一方面佩服他的勇气,同时又替他的爽快担忧,怕到时读者接受度差辜负了他的这番热情。杨全强用近乎自黑的方式宽慰他,“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我出好多学术、哲学类的书,都不挣钱,但有价值。”

两年前,杨全强跳出体制,自创品牌“行思”,投资人口头承诺可以供养他们三年不赚钱,实际上才做了一年,资方就由于别的原因陷入了困难。出版中断,杨全强徒留拳脚还没来得及好好施展的不甘,“出版不是其他的生意,一年时间出不了多少书,加上人力成本,神仙也不可能第一年出版就挣钱,肯定亏。”

2022年年初,他重振旗鼓,由新的资方支持成立“新行思”,在当时的一些采访里称之为“最后一搏”。他后来解释,其实重点不在于是不是出版生涯的“最后”,更多是想表达终于可以摆脱突然的人事变动或者资本撤离带来的困扰,可以在资方不干预的情况下完全掌握自主权,从而好好用力“一搏”。

这次出发,他做了两点调整,一是压缩特别长线的产品的比例,“比如说社科类,很多学术思想的书需要三五年才能得到公允的评判,继而盈利。但是我们这一两年得让自己先活下来,所以暂时会克制住出版这类书的冲动。以前我可以做一半都没有问题,现在尽量不要超过30%”;另外就是强化营销,碰到重点产品,团队全体成员(10个人)都会投入。

10月19日,新行思出版的国内首部关于法国作家安托南·阿尔托的文集《对诗歌的反叛》特装版预售了一周,看到题材并不热门且在900多页厚、定价180块的情况下居然卖了近千册,杨全强相当满意,这已然超出他们月售800册的预期。他将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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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赵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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