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城里的蛙造个家

冷冰冰硬邦邦的灰色水泥,一些善于打洞的蛙类无从下手;水泥渠的坡度几乎呈90度,对于蛙类而言,就像一口深井,无法完成登陆运动,一辈子被困在井底。

虽然找蛙挺有趣,但体验还是不如观察鸟类令人满足。“蛙类要么在河里游泳,要么在岸上一动不动,偶尔能看到两只叠在一起交配;但鸟的品种更丰富,能看到它们觅食、喝水、洗澡、求偶等各种不同的自然行为。”

在科研不足的背后,两栖类动物其实是地球上受威胁最严重的物种。

(本文首发于2023年4月13日《南方周末》)

发自:上海

责任编辑:汪韬

作为徜徉于陆地和水面的两栖动物,有的蛙类不需要开阔水面,一个小水塘,或者一场暴雨过后的小水坑便可供它们产卵;它们不需要精致的设计,一个简单垒砌的小土坡,便可供它们从水里爬上陆地。(农健/图)

春日上海,白玉兰总是最先报到,翠柳抽出嫩芽,粉色海棠花挂满枝头。蛙类的生物钟也被大自然拧好了发条,有条不紊地行进。

惊蛰前后,人们俗称的癞蛤蟆——中华蟾蜍的蝌蚪宝宝最先从卵中孵化,它们如墨汁般漆黑,成群游动时仿佛流淌的水墨画;随着温度上升,泽陆蛙、金线侧褶蛙、黑斑侧褶蛙和饰纹姬蛙也从冬眠中苏醒,雄蛙通过嘹亮的歌声吸引配偶,歌唱比赛从春季持续到夏季;北方狭口蛙仅在暴雨后出现,平日难觅影踪,它们是在上海刚被发现不久的“外地蛙”,人生地不熟,先低调做蛙为妙。

有着伪装色的泽陆蛙。(海狸供图/图)

2013-2015年开展的上海市第二次陆生野生动物资源调查发现,这六类蛙组成了上海的蛙类社会。然而,上海历史上存在的蛙类曾有14种,一大半已经消失,现存物种种群密度也急剧下降。

城市里的小水坑被清理干净,沟渠、河道岸坡被硬化成冷冰冰的灰色水泥。蛙类失去了家。

幸好有人正在做一些微小的尝试,给城里的蛙造一个家。作为徜徉于陆地和水面的两栖动物,它们有的不需要开阔水面,一个小水塘,或者一场暴雨过后的小水坑便可供它们产卵;它们不需要精致的设计,一个简单垒砌的小土坡,便可供它们从水里爬上陆地。

挖坑 

上海人海狸是自然之友“上海行动网络”的发起人之一,亦是一位自然教育老师,海狸是他的自然名——自然教育者喜欢给自己起个动物或植物的名字。海狸在宝山区长大,童年时,他居住的村庄还未组成城市的一部分,夏夜时分,每个失眠的夜晚,总有农田中聒噪的蛙鸣陪伴。长大后,村子被纳入扩张的城市,田地变为工业园区,村口小路变成了外环高速公路,车辆川流不息,但蛙鸣几乎消逝。

海狸现在常常到家附近的外环林带中散步,也会带领学生来此观察自然。这段外环林带保留着多处天然水面,连通黄浦江,水位也会受到潮汐的影响,如呼吸般起伏。春天,中华蟾蜍的蝌蚪正在岸边畅游,它们习惯聚集在浅水岸,岸边的水草和藻类既为它们提供食物,也是抵御天敌大鱼的屏障。

2022年夏季,上海遭遇高温干旱,他觉察到,一些依靠小水塘和雨水坑繁殖的蛙类,面临生存危机。8月,抱着试试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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