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场】情色是一种自由

“美国人可以没有汽车，但是却不能没有性。”
这个理由在拉里·弗林特看来值50亿美元
今年年初，美国的色情业巨头
《好色客》杂志创办人拉里·弗林特
要求国会出手拯救美国色情业
——拨款50亿美元
弗林特就好像一台搅拌机
娴熟地用色情、政治、司法、金钱
调配出一杯名为“美国”的鸡尾酒





尽管目前为止，美国国会并没有就拉里·弗林特的“救市方案”做出任何回应，但不可否认弗林特递交的申请还是有理有据：“国会似乎乐意扶持国内最重要的事业，而我们觉得我们值得国会做相同的考虑。在经济困难时期，美国人需要在娱乐中获得解放，通常他们寻求的对象，都会转向成人娱乐。在经济处境凄惨，每个人都赔钱的情况下，性被大家忘到九霄云外。人们因为太抑郁而无心有性活动，作为一个国家，这是非常不健康的。美国人可以没有汽车，但他们不能没有性。现在是国会重振美国性欲的时候了，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支持成人产业，而且要赶快行动！”

文如其人，弗林特从来都是做任何事情都振振有辞的人。一提起弗林特，大多数美国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把那话儿放在杂志售货架上的家伙”。但是，身为《好色客》杂志老板的他向来拒绝承认自己是个色情大亨。现年67岁的他身陷轮椅，半身不遂，但却坐拥数十家杂志。据他本人声称，他的公司发行的杂志大多与色情、情色均毫不沾边，所以他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出版家”的帽子。

办杂志，打官司，两不误
《好色客》创办于1974年，从创刊之初，弗林特就立志成为杂志业的亨利·福特，发誓要为自己出身的草根阶层量身定做一本色情画报。当时的《花花公子》是男性杂志中当仁不让的带头大哥。它出身不凡，每期都有诸如知名作家、艺术家和政界领袖的访谈，被中产阶级以上的社会精英男性们奉为上流社会宝典，闲暇时几乎人手一册。弗林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男性们的真正兴趣所在。在他看来，就算是美国总统的访谈也不过是《花花公子》里面的几页彩色填充物而已，没人会关注其内容的思辨性和知识性。弗林特对中产阶层这种“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做法嗤之以鼻。他的《好色客》直奔主题，从 不装模作样。在这本杂志里，充斥着大量裸体露点图片，有男性，有女性，也有变性人。创办当年的12月，《好色客》迎来了杂志历史上的里程碑阶段，它因在全美范围内首次刊发女性生殖器特写而“名声大振”，销量打着滚地向上飙升。不过在他事业的全盛时期，他实际上有一半时间出入法庭与检察官和法官唇枪舌剑，也成了联邦监狱的常客。

每一次与法庭打交道的过程无非如此这般：首先小店老板因为出售《好色客》而被逮捕，然后小店老板同意作证指控《好色客》。接着，地方法院宣告《好色客》淫秽罪成立，最后弗林特上诉，翻盘反败为胜。弗林特由于坚定不移地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的行为，一举成了传奇人物。尽管大多数美国人并不喜欢弗林特，但热衷于传奇故事的好莱坞还是以他的故事为题材，拍了一部影片《人民反对拉里·弗林特》。弗林特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实在难以评说，正因为难以评说所以人们可以口无遮拦随便评说。弗林特那一系列关系的意思在于，美国人可以放心地胡说八道了，包括对弗林特本人。

色情也有言论自由
各行各业的道德卫士们对弗林特恨之入骨，他们只要一逮住机会就会激烈地谴责控诉弗林特一番。更有甚者，有的牧师竟然每天都在祷告，恳请上帝赶紧把弗林特带走。终于，一个激进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决定用自己的双手来解决弗林特。1978年3月，这个激进主义者弗兰克林提着来福枪向弗林特和他的律师射出了仇恨的子弹，把弗林特的肠子打开了花。大难不死的弗林特从此坐上了金轮椅，腰部以下都丧失了行动能力。讽刺的是，这个欢场巨头从此得依靠壮阳药才能完成他所极力鼓吹的欲仙欲死的情欲享受。

这次枪袭反而激发了弗林特的斗志。他此后更加频繁地出现在法庭里。巅峰之作是与知名牧师杰里·法威尔的一场官司。

1984年，《好色客》模仿一则著名的堪培利开胃酒广告，调侃道德领袖法威尔。在堪培利广告中，一群名人在故意制造暧昧的气氛中讨论他们的“第一次”，让人误以为他们正在透露自己如何失去“处子之身”，而实际上，他们说的是第一次品尝堪培利的感受。弗林特借这则广告暗示法威尔与他的母亲发生了“第一次”。看了这则广告，正常人都能理解在长达5年的纠缠中，从弗吉尼亚当地法院到第四巡回法院，弗林特为什么一路败诉。虽然屡战屡败，弗林特仍然打了鸡血一般地兴奋好斗，他最终上诉到了联邦最高法院。几乎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是，最高法院不光帮弗林特赢了官司赢了钱，而且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来洗白自己：他摇身一变成了著名的推动自由言论的斗士。法官判定：“社会有可能发现言论令人不快，可这个事实并不构成压制言论的足够理由。的确，如果是讲话者的观点造成的不快，则这个结果就是将其交付宪法保护的理由。”弗林特从此找到了自己最好的卖点，时刻以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维护者自居，言必称“言论自由”，举手投足宛然维护言论自由的大英雄。可怜的法威尔事后嘀咕道：“如果拉里身体健康，没有坐轮椅，那么就不会有这一场官司。”

铁杆民主党人
弗林特，这个色情贩子同时还是一名立场坚定的民主党人。去年，在得知佩林被共和党总统竞选人麦凯恩宣布成为副总统竞选搭档后，为了打击共和党士气，弗林特就打起了佩林的主意。他聘用了一名和佩林模样十分相似的色情演员，拍摄了一部以“佩林瞒着丈夫偷情”为主题的火爆色情电影，目的一是打击共和党人，二是借助佩林的人气使这部色情光碟畅销美国。

这不是第一次了。为了帮助民主党打击共和党士气，弗林特经常不惜血本自掏腰包。2003年，弗林特听说小布什的女儿芭芭拉在耶鲁大学裸体派对上被人拍下裸体录像带后，他立即出价100万美元四处搜寻，务求将芭芭拉的裸照刊登在《好色客》杂志上，从而给共和党及小布什以致命打击。

弗林特有多打击共和党，就有多支持民主党。其中最有成效的案例就是帮助克林顿。

克林顿与莱温斯基丑闻爆发，共和党人要弹劾总统，弗林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听任事态发展。

1998年，在弹劾听证会上，他站出来悬赏100万美元，宣称只要有人能证明自己曾与现任国会议员或是政府高层有过婚外情，就能获得这一大笔钱。于是，来自乔治亚的共和党议员鲍勃·巴尔和亨利·海德被揪了出来，接下来最引人注目的是，政府发言人罗伯特·利文斯顿也中弹了。

共和党元气大伤。事后，弗林特假惺惺地表态说：“我个人认为利文斯顿不必辞职。我觉得一个人的性生活与他的领导能力或是否是成功的立法者毫无关系可言。只要有人摇白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是，我想他们得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站起来，带着尊严结束这场弹劾豪赌，然后该干嘛去干嘛去。”

2003年7月，弗林特宣布参加加州州长选举。在他的媒体招待会上，弗林特揭秘了自己的竞选口号：“请用真心投票给这个脏贩子”。记者问他是否会把他终生事业即做一个色情出版商当作自己的社会义务与职责所在，他回答说：“我不认为我所从事的事业与我将来做一个好的州长有什么联系。仅仅因为我出版色情刊物并不代表我不关心公众疾苦。加利福尼亚是联邦最具进取性的州，我觉得人们不会因为有一个脏贩子出身的州长而有什么问题。”他声称，假若当选，他将把吸毒、卖淫合法化，扩展赌博场所，大赦外籍黑户，同时关闭墨西哥边境。当施瓦辛格带着加州水果来北京奥运会推销的时候，加州人或许应该庆幸弗林特没有当选。他的施政方针着实有点惊悚。也许这就是他一贯标榜的言论自由吧。

起初，作为当地最有钱最著名的参选人，弗林特的呼声还不低。直到施瓦辛格意外宣布参选，才终止了他的一路拉风。

直到现在向国会提出救援申请，弗林特看来是打算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发扬到底了。而且，似乎他的子女也继承了他的这一优良传统。近年来，他的两个女儿相继爆料说在幼年时期遭受过父亲的性侵犯和虐待。对此，弗林特矢口否认。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这个声称讨厌虚伪和谎言的坦率的欢场大亨，早年就曾经有两次伪造身份证明而两次进入海军的历史。所以，无论他说什么，不要太较真，因为他享有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至高无上的言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