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千亿地方债,湘潭的“自救”与“他救”

在财政收入没有明显增长的情况下,湘潭是如何迎来化债拐点的?

2021年至今,湘潭接受调查的城投系统官员共25人,15人的通报中涉及收受贿赂。同期,接受调查的各开发区官员共12人,9人涉及收受贿赂。

省级政府债务额度、特殊再融资债券额度向湘潭倾斜,金融机构给予支持,加之自身诸多举措,使得湘潭债务结构发生了变化,逐步以银行债务为主,债务成本顺势下降。

发自:湖南湘潭 长沙

责任编辑:张玥

“债务化解正在迎来拐点。”

2024年3月6日,湘潭市财政局在2023年工作总结中如是说。其描述,市本级债务穿透后,银行资金占债务总额比重达90%以上,成本降至4%以下,利息负担较2021年减轻近一半。

一位从业多年的融资中介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目前市场上没有湘潭发行的定向融资产品,其他高息的非标准化产品也很少见。

此外,湘潭也拥有了一家AAA评级担保公司。2024年初,潭城融资担保集团获得了AAA主体信用评级,全省的109家担保机构中,AAA等级仅3家。该担保公司为湘潭市财政局控股。AAA评级,意味着融资成本下降,融资环境得到改善。

在债务踩下“刹车”之前,湘潭几乎是另一个模样。

过去十几年,湘潭加快城市及产业园区建设,旗下城投平台四处融资,成本高昂,导致债台高筑,财政部一度将湘潭列入债务预警地区。湘潭曾与遵义、镇江、大连一道,被称作城投债的“四大网红”城市。

企业预警通显示,2014-2018年,湘潭城投有息债务规模从523亿元上升到1245亿元,增长138%。同期,湘潭政府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只增长了19亿元。

2018年,湘潭负债率(以(地方政府债务余额+城投有息债务)/GDP计算),是湖南14个市(州)里最高的,达到75%。

一般来说,经济增长带来的财政收入是化债的基础。2023年,湘潭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为124亿元,甚至不及2016年的125亿元。

在财政收入没有明显增长的情况下,湘潭是如何迎来化债拐点的?

将“大干快上”与官员绩效绑定

打开地图软件,用手指滑到湖南,一点点放大,长沙、株洲、湘潭的名字是先后出现的。

这三座城市位于湖南中东部,沿着湘江呈品字形分布,两两相距不足40公里,形成了长株潭城市群。长株潭的名称,也代表着三个城市的经济位置。

在湖南的14个市(州)里,长沙是唯一GDP过万亿的城市,株洲位列第五,2023年GDP为3667亿元,湘潭一般排在第七,2023年的GDP与株洲相差900多亿元。

湘潭是一座老工业城市,下辖一县、两区、两县级市,曾有冶金、机电、化工、纺织四大支柱产业。

2008年,湘潭开始进行产业转型升级,以精品钢材及深加工、汽车及零部件制造等四大产业为重点发展的战略性产业。湘潭又将2010年确定为“结构调整年”,开始推动各大产业园区发展,打造千亿园区。

城市化进程也在加速。“使城市建设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五年变大样。”2010年湘潭政府工作报告中写道,未来三年确保城市建设投资在160亿元以上。

2011-2013年,湘潭每年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都超过30%,2013年的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更是增长了80%。此后几年,固定资产投资、基础设施投资都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

2016年,担任六年湘潭市委书记的陈三新离任,接替者为曹炯芳。上任初期,曹炯芳就提出“精美湘潭两年行动”规划,改善城市面貌,两年间计划投资617亿元。这一金额是2016年湘潭GDP的1/3。

然而,这两位市委书记相继落马,他们主政湘潭长达11年,分别于2018年、2022年接受审查调查。湘潭大发展带来的债务问题也开始浮出水面。

2024年1月,在中共湘潭市委关于巡视整改进展情况的通报中写道,“陈三新、曹炯芳主政湘潭期间,政绩观错位,污染了政治生态土壤。”

曹炯芳是全国第一个因违规举债,被以滥用职权罪移送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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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胡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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