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男人四十】醉卧美人，嘻！

长毛

坦白说，女人和美酒相似处还真不少，都是浅尝让人晕，沉迷令人醉，适度使人茫，放纵教人悔。不论结局是醉拥美人吸、醉举美人膝还是醉闯美人蹊，我都羡慕那个醉的，更期待遇到那个美人！

轻松欢乐的周五晚，优雅精致的酒吧里，隔桌舒适宽敞的沙发上，四位迈入中年的男人手舞足蹈。这会儿端着红酒论老婆，等会儿啜着威士忌忆艳遇，一会儿品着白兰地谈外妻，最后四人兴致高昂拉嗓狂笑豪饮啤酒评酒女。转头瞄了瞄这几位，一个顶着隐喻财富的光亮秃头，一个挂着意味知识的厚重眼镜，一个穿着展露品位的高档西装，一个蓄着象征稳重的山羊长须。他们显然是喝多了，和我那军人老爸一样大老粗，说话不忘问候别人老妈；与我那糊涂主管一样没逻辑，谈论事情结结巴巴；同我那混迹黑道的同学一样装老大，用词凶狠犹如准备开战；最后更如我那妻管严的死党一样没胆量，当手机响起立即回神清醒，低声细语装正经，不住回答“是”、“好”、“马上回来”，然后训练有素地起身穿衣结账，快步走向门外。

看着他们摇晃的背影，我笑了，不是笑这四人，而是笑他们整晚的表现正是男人一生的写照。怎么说？当他们初进场，睁大眼好奇地搜寻四面，观察八方，就像甫进酒色财气都市丛林的青涩小伙子，见啥都冲动，看啥都想上，脑中尽是出击谋略，眼前都是成功幻影；酒过三巡后，了解今晚的猎物都已是别人的盘中餐，碰不得也吃不到，只得自顾自喝着杯中物，意淫般聊着不相干的往日风流，正如职场夹缝中苦苦挣扎的失意好汉，局面非我掌握，机会总是旁落，只好满腔理想吞肚内，借着幻想与回忆自我催眠；再来几杯酒意更浓，男子汉本色全身奔流，大起胆子夸张吹嘘起虚拟，厚着脸皮高声宣扬着往昔，犹似那备受欺压的小主管，决策上司做，责任要他扛，计划要他写，写完再否决，闷到爆火到顶却为了生计隐忍服从，只能在自己开车间、一人加班日、只身入睡前、独坐马桶时，对着自己喊出：“我也是有能力有骨气有智慧有经验的堂堂六尺大丈夫。”夜深酒尽时，沉默地望着杯中仅剩的佳酿，珍惜地小口小口啜饮，尽管不舍欢乐即将结束，却是认命地等待手机铃声的响起，老婆召唤的到来。仿佛那届龄告别的老家伙，就算风光一世，终究得面对残烛的事实。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静静守着日渐空荡的办公桌，努力看着不需批示的公文，望着门外年轻后辈匆忙奔走，凄凉等待引退人事令的公布。

“哼，一群怪老头！”

身旁同桌女性友人的不屑，把我从沉重的冥想感慨拉回热闹的夜店现场。

“你们男人真奇怪，喝酒就想要女人，约了女人又想喝酒。”

我噗哧笑出声，好！这贴切的描述我喜欢！坦白说，女人和美酒相似处还真不少，都是浅尝让人晕，沉迷令人醉，适度使人茫，放纵教人悔。先说让人晕，这是最美的暧昧阶段，也是最高的玩乐手腕，嗜酒的男人要学会浅尝即止，这样才能饮遍各式佳酿还能保持清醒，而猎艳的男人要领悟蜻蜓点水，才能游走众位佳丽还能维持理性；再谈令人醉，这是一种关系的确立，也是共同未来的开展，当男人选定迎合口味的酒类，就会徜徉在酒精口感与自我纾解的交互作用中。而当男人认定符合条件的女人，就会陶醉在眼勾嘴引与你挑我逗的魅力拔河里；至于给人茫，这是双方全面的接触，也是彼此深入的结合，拘谨的男人借着适量酒精的催化，会抛却顾虑勇敢表达，而内敛的男人借着心仪女人的撩拨，会突破禁忌展露雄风；所谓教人悔，基本上就是过度放纵自我，任酒虫捣蛋精虫作怪，因而终日陷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昏沉，溺于原始肉欲肢体交杂的荒唐，没到头疼胃痛不知自己贪杯，未及情伤心碎不觉自己贪恋。

干下最后一口酒，再次扫过眼前的男男女女，一对对迷蒙的眼眸，一张张微开的小嘴，一双双紧握的小手，还有那一处处私密潜藏的湿润与硬挺。不论结局是醉拥美人吸、醉举美人膝还是醉闯美人蹊，我都羡慕那个醉的，更期待遇到那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