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朱骏 一个人的掘金游戏

这个连e-mail都不会发的外行人做起IT企业来很成功。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他买下上海申花足球队后,因为对当时教练水平、球员混日子的种种不满,他又再次越俎代庖,插手球队的训练、管理。
“我是跑到一块金子里去挖金子,而且还只有我一个人在挖”

  他可能是中国最cool的有钱人,有着最最奢侈的爱好,买下了中国足球的一个标杆——上海申花足球队。
  能买下足球队的有钱人或许还有几个,譬如大连实德的徐明,重庆力帆的尹明善。但是,他们自己能上场指挥吗?他们自己能踢吗?偶尔踢踢球或许也不稀奇。但是,他们踢过正经的职业赛吗?  2007年,批着16号球衣的朱骏,在申花与英超劲旅利物浦队在荷兰的邀请赛中以首发阵容上场。
  全中国的足球老板,或许全世界的足球老板,能做到这么拉风,也没有几个。
  作为第九城市的董事长兼CEO,朱骏同样在一个吸引眼球、挑起口水战的行业中。
  2007年,创下100多亿直接收入的中国网游业继续高速地发展,不少公司在香港、纽约和纳斯达克上市,新一拨年轻的富豪们正在崛起。
  直率,热情,总是生气勃勃,带点粗俗的幽默感。如果上电视节目时还需要配合地作几分秀,私底下的朱骏更加直来直去、口无遮拦。这种表现出来的坦诚,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好感。
  中国式的成功男人中,多数腰围和他银行账户数字的增长成某种正比例关系。年过不惑的朱骏身型保持得很好;前额的头发被发蜡打得根根树起,那是我们经常在时尚杂志和走秀台的男模头上看到的发型。
  无数时尚资讯教导我们,衣着就是人的品格。那朱骏就是他的劲敌兼邻居陈天桥的对立面,后者每天一丝不苟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梳着分头;上海滩上另一位网游大佬史玉柱则总是一身轻飘飘的白衣裤。
  被人说年轻,是朱骏最爱听的恭维话。一兴奋起来,嗓门大得隔了几间房的办公室都听得见他的声音。
  借用他一位属下对他的评价——“如果把九城看作一部电影,他就是这部电影里那个最卖座、带着标志性的角色。”

一、 历史
  第九城市公司坐落于张江高科技园区的碧波路,对面就是它的竞争对手——盛大的总部。竞争对手毗邻而居的阵势,给热衷故事的媒体们多少想象的空间。
  对于外界传他和陈之间的江湖恩怨——“那都是带着娱乐性。商战归商战,大家底下早就和了。” 他幽默着:“男人和男人打架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女人。我和陈天桥又没有争同一个女人。”
  虽然没爱上同一个女人,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同一块藏金之地。对陈天桥,这块地寄托着个人的光荣与梦想。而对朱骏而言,是一场纯粹的掘金游戏。“我不是企业家,我是个商人。”他毫不掩饰地说:“我进入这个行业,就是为了赚钱。”
  沙漠里挖不到金子。朱骏认为他这一生最正确的判断就是回国。“我是跑到一块金子里去挖金子,而且还只有我一个人在挖。”他高中的同班同学99%都在美国,麻省理工、伯克利都有,“我是最差的。现在我是钱赚得最多的一个。”
  坊间流传着他读大学期间踩着黄鱼车绕大半个上海赚钱的奋斗故事。对于自己发迹前的历史,朱骏守口如瓶。一个经确认的信息是朱骏在80年代中期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大二时退学——这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离开学校后,他在外贸公司做了好几年。一本朱骏的传记说他大学毕业后进入上海物资局华东公司,随后进入上海申大集团,这是一家很有背景的进出口公司。朱通过承包进口七部完成了自己的最早积累。
  1994年左右,朱骏跑到了美国,“边工作,边看有什么好的赚钱方式可以拿到中国来。”那时他像个摇滚青年,留着长长的头发,很瘦,背个包、开着车在全美国有目的地游荡。
  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成熟,互联网业在美国开始兴起。其他行业的门槛都很高,要资金、要背景。他感觉到IT业里会有大金矿。此时的朱骏对电脑和网络技术一窍不通,开机、打字统统不会。
  1999年,中国互联网开始第一波热潮,积累了一些本钱的朱骏回到国内。当时,三个毕业于上海交大、清华的年轻人创办了一个游戏社区网站,他们找到朱骏做投资人,最初这四人占了公司的主要股份。同年,惶恐于碌碌无为的陈天桥离开国有企业——一份貌似很有前途的工作,下海和几位同学成立盛大。
  Gamenow最初定位为虚拟网络社区,上面有钓鱼、网络结婚、回答问题等休闲娱乐内容。开始进展得比较顺利,根据CNNIC的数据,网站流量排到第13位,娱乐网站中排到第一位。
  然而,这没有为公司带来任何现金收入。尝试用支付卡的方式向用户收取费用,遭到了冷遇。2001年,中国互联网遭遇到了第一次寒流,众多com公司在资金断流之下重重倒下。
  投资迟迟没有看到回报,这让身为投资人的朱骏既着急又不满,“我觉得自己比这几个young guys要有经验。”“劝退”了当时的CEO后,朱骏从幕后走到台前。人事变动使得管理层关系一度很紧张。“当时我让技术总监给我做工作汇报,他说他会e-mail 给我,我说我不会用,他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这个连e-mail都不会发的外行人做起IT企业来很成功。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他买下上海申花足球队后,因为对当时教练水平、球员混日子的种种不满,他又再次越俎代庖,插手球队的训练、管理。
  没有业务收入,也找不到方向,连着几个月发不出工资,公司里人心惶惶。朱骏追加了投资,发工资先照顾普通员工,负责人以上级晚发。“他是用这么一个姿态告诉我们——老板是愿意和大家共渡难关的。”2002年之前,公司剩下五六十个人,但是,副总和中层技术骨干都没有离开。
  从那个时候起,朱骏开始号召员工踢足球以凝聚人心。朱骏当时踢的位置是中场和前锋。前锋的角色,是单刀赴会、进球得分;而中场,起的作用是调度和动力驱动器的作用。
  几乎所有接触过朱骏的人,都会对他说故事的本领印象深刻,这叫“噱头”。惨淡维系到2002年春节的时候,朱骏忽然宣布定下某日为special day,“他说这天会发生很多事情。我们大家都很好奇,兴奋得很,急急地就盼望那天到来。结果,到了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老板说从这天开始,我们将创下新的目标”。这些个看起来类似曹操“望梅止渴”的把戏,时不时刺激着委靡的士气。
  2002年,在上海市运动会上,一支名为“第九城市”的代表队参加了比赛。朱骏说:“上海人口1400万,我们九城的虚拟社区中的城市人口也有好几万,这还不算农村人口,凭什么不让我们的足球队参加市运动会?”
  之后的故事,人人皆知。他看到了陈天桥做《传奇》。2003年底,转身做游戏代理的九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金矿。

二、野鸭的故事
  在这个技术决定一切的行业里,朱骏有一条基本的原则:“绝不做领先者。”
  “陈天桥成功是偶然的赌赢,一万个里只出一个,另外还有李天桥、张天桥。但是,我跟着做就肯定是赢的。一个是投一块要么赚两块要么就全亏,一个是投一块钱肯定能赚五毛的人,投资者会喜欢谁呢——当然是像我这样肯定能赚五毛的。”
  2002年,陈天桥豪赌MMORPG游戏《传奇》成功,并借此东风随后在纳斯达克上市,成为2004年度的中国首富。
  看到盛大代理韩国游戏《传奇》发了,2002年他也跟着买下了韩国游戏《奇迹世界》;看到韩国《劲舞团》到达7万在线人数,他横插一脚,又硬生生从久游网那里抢下了《劲舞团2》的代理权,为媒体添了一段2007年江湖恩怨故事的素材。
  上海市浦东新区高科技园区碧波路690号,这是九城公司所在地。同一个门牌号下对面的楼是盛大公司所在地。从朱骏办公室走不到5分钟,就能见到他的老对手,曾经的中国首富陈天桥了。
  2005年,朱骏将公司从南京西路上的中信泰富搬到了碧波路上,定公司新址于盛大隔壁,这就是朱骏的商业策略体现。“这块地方很好,我知道陈天桥当初选这块地址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考虑各种方面的因素,通过董事会决议最后决定。所以呢,我跟着就肯定没错。”他得意地笑着。
  “Discovery频道有一档动物节目,说到自然界有两种野鸭,一种碰到天敌后会奋起反抗,而另一种会把巢筑在猎鹰的边上,如果狐狸来了,他就很安全。”他自己就是后一种野鸭,“这是生存之道”,也是他的赚钱之道。
  让九城真正壮大起来、并踏上纳斯达克之旅的,是成功获得美国游戏商暴雪的《魔兽世界》的代理权。当时,这款游戏已经在北美市场被证明是个巨大的成功,吸引不少中国网游公司争夺代理权,最强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盛大。
  谈判时,朱骏要求每个参与竞标的九城员工穿上一件T恤,在上面写上50万这个数字。这个最高同时在线人数在2003年是个天文数字。“其实,当时暴雪方面的人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数字。后来,我们不到一年就真做到了。”
  客观分析,这个刻意表明决心的marketing策略,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打动了美国暴雪,是个疑问。当时,传出盛大和《传奇》的韩国开发商发生版权纠纷的消息,此外,盛大正准备研发基于《传奇》的新款游戏——《传奇世界》。这些新闻让游戏开发商暴雪公司感到很不安。
  安心于做游戏代理、没有显露二心的九城,或许还包括由T恤表现出来的信心,最后赢得了暴雪的欢心。按后来公开的价格,朱骏以300万美金的代理费和每年给暴雪21%的收入分成,将《魔兽世界》的中国代理权收入囊中。
  据多次随同朱骏参与谈判的副总黄凌冬评价,朱老板在韩国、美国的游戏开发商中非常受欢迎。除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同样的激情洋溢,和这个行业契合的气质外,肯定还有一些什么——在美国生活过的朱骏显然更懂得国际游戏规则,进而博得老外的信任。
  2008年2月中旬,九城终于交出了一份好看的财报,公司2007年第四季度净营收3620万美元,较上季度增长21%,净利润较上季度增长33%,重返国内网络游戏行业三巨头之列。去年9月全线上市的《魔兽世界》资料片《燃烧的远征》,使得九城的玩家在线人数、营收方面在短期内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超越巨人网络,一扫三季度财报的颓势。
  然而,这3620万美元营收基本来自《魔兽世界》。
  一直以来,九城只做游戏代理、过分倚重《魔兽世界》的做法为外界所诟病。2007年一年间,中国网游的自主研发进入一个令人鼓舞的阶段,国内七八家公司进行研发项目。盛大2007年更是推出了声势浩大的投资计划。
  “九城也在考虑做”,但是,看得出朱骏对此热情有限。“其实,我根本不care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我只关注产品好不好、吸引不吸引到中国玩家。玩家才不管你的游戏是代理的,还是自主研发的。”
  在他所从事的行业里,从领导者个人气质的角度来盘点新兴网游行业巨头们是一个有趣的角度:盛大的陈天桥秘书出身,永远是西装革履、目光坚定、头发整齐;网易的丁磊痴迷技术,一身休闲却显得随意自然;巨人的史玉柱烟不离手,近似光头透着一股仙气;九城的朱骏发型豪横、嗓音沙哑,一股豪情扑面而来。
  他们的路也各有不同,在这个行业里,当家人的思路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企业的发展方向:陈天桥立志打造网上的迪斯尼,抛出“盒子”计划力图打造多媒体娱乐平台;丁磊坚持自主研发网游,屡败屡战,却也赚个盆满钵溢;史玉柱像做脑白金一样做网游,深谙中国人品性的他把pk、升级赤裸裸和玩家的口袋连在一起,非议不断却成为网游界的黑马;朱骏坚持做代理,试图垄断国外最好的大型网游,壮大自己同时不给对手快速翻身的机会。
  他很不客气地评说,国内多款出名的游戏不过是抄的《魔兽世界》,某某公司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PR攻势。“如果我们做研发,就围绕产品。不会跟着宣传PR来,是委托还是自己做,剩下的就是一个商业模式的问题了。”

三、系统
  在古龙笔下,有一种类型的江湖人物,他只会一招,但几乎次次能获胜。原因只有一个,他只有一个目的——杀人。朱骏相信一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他们知识比我多、对互联网的理解比我深、对技术的敏感度比我好,我唯一比小年轻们高一点点的,就是经验。在公司内部,我现在只管两件事,一是找合适的人来坐合适的位子;二是帮他们解决问题。”“这是我妈对我说的。她当过小学校长,清楚我的知识结构。”
  在公司内部,朱骏把相当大一部分权力下放到部门。“碰到我们提出的方案和他的意见不一致时,他会先让你按着自己的方法去做,除非你碰壁了。他会给我们犯错的机会。”2007年,沈国放策划了和《疯狂的石头》的导演宁浩合作拍《奇迹世界》短片的活动。“这个是大项目,女主角海选,自始至终,朱总都没干预,就是出席了签字仪式。直到结束,他才批评说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他的第一判断往往很难让人接受。但从历史记录上看,他说的常常又是对的。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他究竟是个天才,还是纯粹运气好呢,还是,两者都有一点。”多数时候,沈国放他们会被他过去的历史记录,和他动人的说故事能力给打动。嗯,好我相信,就照着你说的方向来做做看。
  一位员工曾用夸张的手法来比较朱、陈二人管理风格的不同:“陈天桥即使一天没有事做,也照样要工作到晚上12点多才回家;而朱骏呢,常常踢球踢得一个星期不在公司里出现。”
  “是有这样的情况。”朱骏带着小小得意给予肯定回答,似乎又觉得必须为自己的“不务正业”做出辩护: “不过,我如果一周不出现在公司,肯定是为了一个目的。这证明公司运行得良好。”
  “他对时髦的新东西、新品牌都很好奇。公司里按部就班地上班,他就打不起精神来。但是,一听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他的两只眼睛就开始放光了,很像个小孩子一样。”九城的市场部每两周要和暴雪公司的人开一次例会,每次他会来凑热闹,每次要提出很多有趣的想法。他不喜欢在会议室里开会,认为这毫无效率,周末时常常约经理们喝咖啡谈工作,当然,最后掏钱买单的总是他。
  若是以为给朱老板打工会很轻松,那你想错了。九城的经理们早就习惯了在晚上12点时还被他的短信骚扰。“今天的上线人数为什么比昨天跌了很多?明天开会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对数字盯得很紧。

  人物周刊九城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朱骏:我们没有核心竞争力,我也不做预测。互联网是无法预测的,总归是新人上来、推倒前辈的最好竞技场。在这里,没有传统势力,没有独占,背景不起作用,永远等待着知识人群。这就是互联网的魅力所在。我现在所做的,是搭好一个平台。
  互联网最好的时候是在2006年,当时我和陈天桥是最牛比的。有次开会,丁磊他们几个讨论场面很热闹,我就不冷不热地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两三年。”你看看2007年,江湖局面马上变了,七八家搞网游都出来了,姓刘姓史,姓什么都有。丁磊、史玉柱他们都很懂得游戏,比我懂得多,不稀奇了。我就做我自己的,每个人都能赚到钱,不是很好?
  人物周刊在做企业的人里,你看起来最轻松、潇洒。有什么是让你焦虑的呢?
  朱骏:我现在最大的精神压力,是要把公司尽快地做成系统。让员工、让管理层、让一部分高层的人成为老板,这在中国很难。如果实现,这个公司的未来就不得了,即使暂时落在后面,将来超越起来是大跨步的。
  人物周刊你是说会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拿出来和员工分享吗?
  朱骏:这都是系统的一部分。你是指把我的股份分给他们?我才不肯呢,那是我的钱,我不做上帝。我们是上市公司,上市公司有很多现成的激励方式。
  人物周刊中国人是喜欢当老大的,特别是自认为有点本事的。你真的有一天会让出老大的位置?
  朱骏:这个很简单。(如果)我当老大赚十块,不当能赚到二十块,我当然把位子让出来。初中里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说价格是围绕价值波动的,商场上是围绕着钱转的,什么对我赚钱最有利,我就采取哪一个。他们做事,我赚钱,这有什么不好?
  我也是很喜欢做老大的,但我有个原则,能做老大就做,不能做就退出,他们知识比我多、对互联网的理解比我深、对技术的敏感度比我好,凭什么我做老大、他们做老二? 我看过韩国不少很好的游戏公司现在已经不行了,问题就是他们公司的老大还在老大的位子上,所以公司完了。没人能总是当老大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老大!
  人物周刊那你现在在第九城市扮演着什么角色?老大?精神领袖?什么时候能建立这么一个系统?
  朱骏:现在的九城,朱骏的色彩还是很浓。在中国五千年以来都这样,是很难。怎么办?要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的国情相结合,这是共产党总结出来的。建立一个人格化的系统,精神领袖还是需要的,精神领袖是朱骏。但是,我还是希望未来是靠系统。

四、足球,那不过是我的一个business model
  作为九城的老板,朱骏为人很低调。但作为足球队老板,他时时刻刻在制造新闻。很多体育记者都有朱骏的手机号码。自接手中国足球的大腕申花队后,关于朱骏的是是非非不断:插手训练,拿着200万美金砸人,下放不听话的明星球员等沸沸扬扬。而几乎所有的体育媒体所呈现的,都是一个飞扬跋扈、豪气冲天的足球大佬——朱骏。
  人们常把他和俄罗斯年轻的石油寡头阿布相联系。2003年,这位在伦敦定居的犹太裔商人买下英超豪门——切尔西队,随后几年间疯狂砸钱,将诸多国际巨星搜罗门下,濒临破产的切尔西短短时间里成为和曼联、阿森纳比肩的英超三强之一。
  “是非多,好嘛,不就证明吸引到了眼球么?”朱骏又开始笑。“现在,是需要谈到申花就是朱骏的时期。问题是现在没有一个教练、球员是可以捧起来当明星的。所以,我朱骏只好勉为其难地站到了媒体的最前面。”
  至于,他到底热不热爱足球呢?之前朱骏曾多次在媒体宣称,自己最爱的是足球。“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讲法。那个时候一定要讲足球是朱骏最喜欢的,明年可能我还是会讲足球是我最喜欢的,以后就很难说,那不过是我的一个business model。”
  “你下面会问我玩足球的目的是吧?”他笑眯眯地自己接着答。“奇怪的是,中国这么多的体育记者竟然没有一个猜到我做足球的目的。”他忽然卖起了关子,“这一两周,你会看到我们的一个新闻,这是个线索。”关键之处戛然而止,让人怀疑是有意为之。
  到现在,唯一能看到足球为他带来的直接好处——是从EA手里拿下Fifa online的代理权。而九城内外的人都觉得,网游和足球是两个相去甚远的行业,朱骏在足球上的声名对网游业务起不了什么直接的作用。然而,2008年是个奥运年,似乎让人感觉其中会有前所未有的商机。
  谈及对老板踢球的看法,副总黄凌冬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从我这块运营的角度来看,我希望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公司这边,而不是一味地张扬他对足球的爱好。”在公司内部,这种观点颇具代表性。
  当记者提到“你仗着老板财大气粗的身份,瞎搞足球”,朱骏首次表示了愤怒。
  “我没有瞎搞。首先,我是投资者,我没有拿着别人的钱去瞎搞。另外,中国也没有人懂足球,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
  但据一位与朱骏接触频繁的体育界人士看来,这一年,朱骏自己的变化也很大。“越来越专业了。请来吴金贵和买到好的外援后,他也越来越依从吴金贵的意见;虽然一度和球员杜威、李玮峰关系紧张,他后来通过谈判还是把他们留下了。”
  他不再想当然地要求教练和队员陪着他踢球过瘾。今年2月,朱骏随着申花赴日征战东亚四强赛,这一次,他没有要求在比赛中上场。在日期间,只和教练和其他几个人组成球队,和日本当地的一支业余队打了场比赛。申花如果有比赛,比赛前两天,朱骏绝对不会找球队踢球。
  无论动机如何,不可否认,朱骏对足球还真是有几分真性情的热爱。在申花队,他有自己专属的球衣、球员号,还曾报名上阵。沉迷于足球世界里的朱骏,或许就是另一个沉迷于游戏世界里的史玉柱。在那里,动机不再是那么纯粹和清晰,混杂着自我释放,野心、控制欲,理想中的自我形象,对自我实现和社会认可的渴求……
  采访临近结束,朱骏忽然间对谈足球的社会意义来了高谈阔论的兴趣。“……总之,我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足球就不算慈善事业。”他哗啦啦地列举一大堆的好处,可以培养团结、拼搏的精神,可以让打架、离婚的人数大大减少……“这是很高尚的一件事。难道等中国人有钱了,个个就知道把肚子喝得很大,不需要一点点精神了吗?”
  探讨完足球形而上的意义,还是继续回到“小我”的问题。“等我退休了,成了个老头,抽根雪茄在一旁看着一群小伙子踢球,这才是最奢侈的享受!张朝阳花400万美金买个游艇,跟我比差远了,我一年要1000万美金。比起来,那些买个游艇、买部跑车玩玩的,都算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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