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中国行日记（2）

到达北京

“那么，这就是中国吗？”

年轻的军人：对一切都面无表情。微笑。

机场大厅：干净、庄严。皮质沙发。就像50年前的瑞士。

一个很大的红色长方形前面有两棵绿色灌木。**。表面载体派【“表面载体派”（Support Surface），指的是20世纪60年代末组织在一起的一组法国艺术家［万桑·布莱斯（Vincent Boulès），达尼 埃尔·德泽兹（Daniel Dezeuze），克洛德·维亚拉（Claude Viallat）等］，他们因对于绘画基本材料的思考一致而聚集在一起。译者补注：这几位画家于1969年6月在勒·阿弗尔市（Le Havre）举办的画展上宣布：“绘画的对象，就是绘画本身。展出的作品，只关系到其自身。它们不求助于‘外在因素’（例如艺术家的人格、他的经历、艺术史等）……借助于在画作上出现的形式的断裂、色彩的断裂，绘画表面不允许观看者进行心理的投射或做梦境般的联想。”这一派画家只看重绘画材料、绘画动作和最后的作品，而排斥创作主体。克洛德·维亚拉曾明确地将他们的创作手法概括为“德泽兹在绘画无画布的画框，我在绘画无画框的画布，而塞土尔（Saytour）在绘画画框在画布上的形象”。该画派于1972年后销声匿迹，被认为是最后一支先锋派。】。

机场公路，道路很直，两侧是柳树。路上遇到一只狗，一位年轻的欧洲人穿着短裤在跑步。

翻译说：“今天‘天气凉’。”

偶像物件：沏茶用的大热水壶，外皮上印着花，姑娘和小伙子手上都有一把。

4月14日，星期六【4月13日，罗兰·巴尔特休息了一天。】

北京

天气灰蒙蒙的。没有睡好觉。枕头太高，而且硬邦邦的。偏头疼。

昨天晚上：与向导们一起开会。旅馆小客厅。很大的单人沙发，垫肘布有点向上翘。

“礼仪”与摄像。

庄严简朴：衬衣不熨烫。

早晨6点，向窗外看了一眼。有人在打羽毛球。一个人打得很好，他们打来打去——只是打了几个来回，就像吸一支烟那样。

身体呢？收缩与拉伸。一旁，有包。

无性别差异。

作者：［法］罗兰·巴尔特 译者：怀宇 出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突然，一个男人瞬间闪现出一种色欲表情：那是因为他有一双智慧的眼睛。智慧就等于有性欲。

但是，他们的性欲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我认为，我丝毫不能说清楚他们，但是，我只能根据他们来说清楚我们。因此，需要写的，不该是《那么，这就是中国吗？》，而是《那么，这就是法国吗？》

一队队的小学生，举着红旗。布莱希特。寻找颜色。蓝灰色。红色点点。钢铁。土黄色军服。绿色军服。

天安门广场：一队队人群。正步走，正步走。哨声不断。

合唱。立体声。

马赛曲。

女小学教师、男小学教师。

帆布包，军用水壶。孩子们。军队的潜在力量。

12、14岁。他们手牵着手。女孩：书包、短上衣+短裤（裤腿夹）它们也用这些夹子分开一点胳膊与手指。*。

不过，阳光灿烂，微风徐徐。这一切都具有魅力……

做编队练习。有几个人在队外。

在这里，老年人比孩子更出色。

没有一个人的皮肤靓丽。

混纺布质，条绒布质。

手臂纤细，目光无神，面孔有痘瘢。

属于“中国小学女教师”族类。

臀部很大。滑稽可笑。

故宫的灰色琉璃瓦。

北京可说的，还有什么呢？微风，有点被遮掩的阳光，温和，淡蓝色天空，几处云彩。

发型都是规则的。

真让人印象深刻！完全没有时尚可言。零度的衣饰。没有任何寻求、任何选择。排斥爱美。

另一种偶像标志：一位小学女教师手中的（电声）喇叭。

花园。日本樱花树，鲜花盛开的玉兰树，假山。几个小女孩在玩跳双绳，脚步多有变化，而不是机械地蹦跳。

一组组孩子在进行野餐。馒头，白色雪糕，苹果。

爱美之荒芜。

服饰的完全一致所产生的趋变效果。

这种情况产生了：平静、清淡、并非粗俗——以废除色情为代价。

就像是坐禅的效果。

两个男孩子互相掐着脖子，他们都过了14岁。但是，过了一会儿，谁都不见了。因此，出现了压抑。能说是有性欲了吗？

那些少有的英俊男孩子都很好奇，看着你——是接触的开始吗？

11点35分，第一个性欲表示。一个调皮的穿土黄色衣服的人和他的伙伴嬉皮笑脸地看着朱丽娅。 

气味。天安门广场上卖菜。历史博物馆。一条湿漉漉的狗，驴粪，酸奶。

下午2点，卢沟桥。

中国—罗马尼亚友好公社，或者马可·波罗桥【中国—罗马尼亚友好公社位于北京马可·波罗桥（卢沟桥）附近。这座建于10世纪的桥，曾被马可·波罗出色地描述过，它因1937年7月7日事件而出名，因为那一天标志着中日战争的开始。】。

李弦（音译），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文化大革命”中，1967年1月至1968年秋天建立了革命委员会，象征着从旧干部那里夺取了权力。革命委员会，首先是由站起来的干部、群众代表和军队代表组成的“三结合”，随后在1968年变为军队接管，它在恢复秩序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侯秀芸（音译）女士，公社行政办公室主任。

——合并了5个合作社。

——为城里服务。

——蔬菜：去年2亿3千万斤+苹果、梨、葡萄、稻米、玉米、小麦；2万2千头猪+鸭子。

［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着淡绿色的漆皮布。每一样都是干净的。最远处，五个外皮绘有图案的大热水壶（他们的茶水加热器）。］

阶段：互助组→合作社→人民公社【作为集体化的第一个阶段，互助组将一些家庭组织起来，通常是一些有亲缘关系的家庭。第二个阶段，是合作社，有初级社（20至50个家庭，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和高级社（社会主义性质的，100至250个家庭），20世纪50年代中期普及全国。“大跃进”政策最终导致人民公社的建立，并在1958年夏天得到了发展。人民公社的基础组织是生产小队，上面是相当于过去高级生产合作社的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同时也管理着一些集体的农业机械。农村人民公社组织起5000甚至更多的家庭，它既是集体农业生产单位，也是工业生产单位。在党委领导之下，它还行使社会的、教育的、行政的和政治的功能，以及起着一种军事的作用。后来，人民公社数量有所减少，功能变得灵活，变成了纯粹的行政实体。1984年，随着集体化的解体，人民公社开始消失。】=生产获得了发展→所依据的原则：1）毛泽东说：人民公社好。2）“组织起来”。他【这里说的是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李弦（音译）。】清楚地知道年份与数字。

［墙上：毛泽东画像+语录+公社的彩色平面图。墙下有一排椅子。］

端来了茶，总是有茶壶。

为什么有这些成果呢？

——土地搞平了；

——灌溉工程。550台电泵。

——机械化：拖拉机+140台手扶拖拉机。

［斟茶的女孩，面颊红润、农民装束、态度平和、牙齿白净、扎着辫子，在旁侍候。］

运输：110辆卡车，770个拖斗。

=11,000个家庭=47,000口人。

［向导对我们以你称谓。］

=21个生产大队，146个生产小队。

=10个加工车间（机修、耕作设备、制砖）。

这些财富，都是我们自己积累的。

每一个参加劳动的人，每一年都得到600多元【元：中国的货币名称，一元等于100分。】。都是我们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没有要求国家投资。

毛泽东：“应该关注农村的健康问题。”【毛泽东的原话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译者注】医疗服务免费（只能是在册人员）。

50位赤脚医生【诺尔曼·白求恩 （Norman Bethune，1890—1939），加拿大医生，他曾经服务于红军。受他的启发，毛泽东从1965年开始提出了“赤脚医生”的想法。赤脚医生既是劳动者，又是医生，他们在接受了3-6个月的医学培训之后在农村行医。这一机制在1966年被城市里学习医学、毕业后被派到农村去的年轻大学生所完善。赤脚医生政策于1980年代被废止。】。每个小队有一到两名医生，每个生产大队有一个医疗中心。公社：卫生院。

［重新斟茶］

教育：50所中学+19所小学。

每一年：20个上大学的名额，由公社挑选。

80个商店：所有的商品与城里一样。

衣服：部分由公社提供。

还有一些不足之处。机械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