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微爱—富川小札

从《南方周末》看到“走吧,微爱”志愿者招募活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假期会不一样。放假后,经过一番准备,我们踏上了前往广西富川的车。7个小时的漫长路程,在车上,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富川女孩。

从《南方周末》看到“走吧,微爱”志愿者招募活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假期会不一样。放假后,经过一番准备,我们踏上了前往广西富川的车。7个小时的漫长路程,在车上,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富川女孩。她向我介绍了当地的生活。她说,有些小学真的很苦,早上十点钟才上课,因为孩子从山里赶路过来要几个小时,下午2点多就放学了,因为要让孩子在天黑之前回到家……不少学生因为家庭贫困,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不少女子甚至沦落风尘。

在漫长的路程里,一直想象着富川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昏昏睡睡中,终于在下午4点钟到达。从此开始了我的志愿者的回访之路。

到达富川中学的第二天,学校放假了。经过老师的指点,我们先随两个较远的同学回家。路上一直颠簸,车内气味难闻,窗外是一片茫茫的玉米地,偶尔闪过几片西瓜田。经过一小时的颠簸,我们先到达聂小花家。一进门,我都惊呆了,这就是小花的家!一件残旧的瑶族式旧砖屋,家徒四壁,没有家具,只有墙边摆着一些农用工具,还有一些用来做柴火的枯枝。房子分三开间,中间大,两边小,一边是母亲和妹妹住的地方,地上坑洼不平的。母亲的睡房是用一个破旧的衣柜和一块旧得发黑的红布分隔出来的。用手拨开布帘,光线很暗,一边是床,一边堆满了小妹四季的衣服。一条过道到了厨房,厨房里只有被烟熏的黑乎乎的灶和锅,瓦屋顶上一缕缕光线透过大大小小的破洞投射到地面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小花说,雨天的时候厨房也会下雨……房子另一边是一露天小院子,只有一口井在边上,平时聂妈妈会到山上采一些草药,晒在院子里,晒干了八毛钱一斤。

厅中尽头有一架梯子,通往小花睡的地方。一上去,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一边是铁、犁、木板之类的东西,很凌乱,全是灰尘。一边是空的谷仓,几包谷子,还有一些很凌乱的东西。谷仓最尽头就是小花睡的床,床就在一个杂物堆里。可能太久没回来,床上布满了蜘蛛网,还是冬天的被子……

这就是她的家,她一直生活在这个恶劣的环境里,但从没放弃过读书。多么坚强的女孩!村上像她这样家境贫困的早已外出打工了,可她还一直在为她的梦想坚持着。聊天得知,她的童年比其他人艰苦。12岁才读书,未读书之前有一年遇到天灾,家中没有收成,实在太饿,随着母亲到街上乞讨。她一直怕被同学知道她有这么一段过去。现在读高一,也是全年级年龄最大的。

小妹妹和妈妈回来了,妈妈先天残疾,右手萎缩成一团,完全丧失劳动力。小妹妹倒很漂亮、很可爱,6岁了,可是干瘦干瘦的,只有30多斤。她只会简单的一些汉语,吱吱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家里没有电视,小女孩就整天在外面疯玩,没有玩具,仅有的几本课本破损不堪。她拿出残破的课本放在地上,赤着小脚蹲在地上,翻到她最喜爱的一篇课文《大海睡了》:

“风儿不闹了/浪儿不笑了/深夜里/大海睡觉了//她抱着明月/她背着星星/那轻轻的潮声啊/是她睡熟的鼾声”

小女孩的读书声深深地打动着我。她不知道贫困的家庭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压力,她不知道自己长大以后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努力,小女孩只是天真无邪的生活着,笑声就是她的伙伴。

在与小花的交谈中,看得出她有着与同龄人不一样的经历。艰苦的童年经历让她更加珍惜现今的生活。她说,现在比以前好了,以前的家更穷,经常吃不上饭,更不说读书了。多么乐观的女孩子,如此艰难的环境中依然积极向上。她沉稳,话语也不多。可能她怕自己说得太多最后会忍不住哭出来。小花现在很开朗,读书使她有了自信心。她说她想和其他学生一样,读好书,考大学,然后通过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是第一家的回访,也是最深刻的。在随后的几天里,我们面对着各种各样贫困的家庭。有相依为命的祖孙;有兄妹众多住在山间中的一家人;有因为医疗事故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家庭;有住在危房里的家庭……幸福家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这次志愿者之旅,让我近距离地接触一些极端的贫困生,所看到的每一幕都充满辛酸。我的家在粤西山脚下,乡下的人也很穷,整个村子只有几个高中生,其他的几乎都出去打工了,但广西的所见所闻,令我这个曾经贫困得想一度辍学的过来人都震惊了。

或许中国的贫困山区都相似,农民一年的耕作收入,都不够子女一年的学费。极端的农村环境,导致家中有劳动力的都出去打工挣辛苦钱了。生活本已举步维艰,还要供养孩子读书。玉花的爷爷奶奶都70多岁了,在城市里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而他们,拖着年迈的身躯,还在田间辛苦劳作。两位老人要照顾生病的儿子,还要供孙女上学。

中国有太多的不平等。城乡二元化的后果导致城市不断发展,而乡村被忽略,教育资源少,医疗卫生又跟不上,这些发展不平衡的恶果不应该是这些寒门学子所承担的。他们只想好好读书,走出大山。

10天的回访,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心灵的撞击,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他们在困境中,那种渴望知识,渴望改变命运的精神。但愿他们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关心他们,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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