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经】市长们为什么反对户籍改革?

如果重新设计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税收分配体制,那么地方政府就不会成为“大地主”,而会重视消费税收,重视中小企业解决居民就业。

多数城市只想享受城镇化的红利,而不愿承担城镇化的成本

各地方政府正在以城镇化的名义进行基础建设,奇怪的是,户籍改革体制几乎遭遇所有市长反对。这样的悖论显示,多数城市只想享受城镇化的红利,而不愿承担城镇化的成本。

 

《财经国家周刊》报道,今年4到5月间,国家发改委带动各部委完成城镇化调研,“户改几乎遭遇所有市长的反对”。结果可想而知,户籍改革缺乏执行力。从2001年户改文件下发,到2011年国务院文件《关于积极稳妥推进户籍管理制度改革的通知》出台,皆提出地级市以下市区全部放开户籍制度,但是却迟迟落实不下去。

连带的结果是,中国城市化数据有注水之嫌。据社科院8月14日发布的《城市蓝皮书:中国城市发展报告NO.5》称,2011年,我国城镇人口达到6.91亿,城镇化率达到51.27%,其中有17%的人口生活在城镇但没有落户,有2亿多人户口在家,另外还有七千多万的流动人口。光鲜的城市新区背后,是欧洲与非洲的区别,是把农民工的教育、医疗、养老等成本隔绝在城市之外,是只计算当下的GDP,而不计算未来所需要支付的庞大成本。

城市需要廉价的农民工,却不需要从农民工来的新市民,城乡剪刀差在城市化过程中再现。这并不奇怪,中国城市化进程没有大规模拉动内需,城市化进程中伴随着贫富差距的扩大。这样的城市化之路走到极端,我们将会发现,维持城市安定所需要的费用越来越高。城市高收入阶层站立在冰山上,周围是一片贫困的海洋。

户籍改革需要的成本是多少?社科院蓝皮书指出,今后20年内,中国将有近五亿农民需要实现市民化,人均市民化成本为10万元,为此至少需要40-50万亿元的成本。必须指出,这是不计入通胀、只计入城市福利的保守数字。

这个庞大的数据,在社会保障与公共设施拉动GDP之前,在农民变成市民拉动消费之前,就足以压垮地方财政。地方政府是经济理性人,对这笔账算得很清楚。

健康的城市化是让大多数人过上体面的生活,而不是让多数农村居民挤进大城市周边的铁皮贫民窟。城市化进程有良好的经验,无论是日本还是中国台湾地区,主要靠经济发展、资产升值、改良分配制度解决城市化过程中所需要的成本。

日本城市化首先得益于二战之后的土地改革,铲除了富裕阶层依靠土地获得高额租金的基础,只要城市有一大批依靠城市身份、依靠土地租金不劳而获的寄生虫,城市化进程就会受到巨大的阻碍。在城市化的过程中,日本通过工业化扶植中小企业,吸纳了大部分从农村转移到城市的劳动力,其企业年金制度等政策一步到位地解决了劳动力的养老支出,而收入倍增计划培育出作为社会支撑的中产收入阶层,拔去了钉在贫民窟铁皮屋顶上的最后一枚钉子。

值得一提的是,在工业化、城市化初始阶段都存在房地产等资产上升红利,如何分配这部分收益是健康城市化的重中之重。在工业化阶段,日本经历了房地产缓慢升值的过程,在工业化后期,出现资产泡沫。资产增值收益在土改后由农民分享,农民成为市民有了第一桶金,而我国台湾地区二战后的土改更是到田间地头,指导农民如何把握升值红利。

高昂的成本可能是未来的债务。如果我国各城市的地方政府需要承担城市化的户籍转轨成本,相信不会把房地产升值收益用于各个城市空荡荡的大剧院、城市博物馆,热衷于举办一些大而无当的博览会,而会把这部分收益用于城市化过程中的基础建设,用于进城农民工的薪酬、保障体制之中。如果重新设计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税收分配体制,那么地方政府就不会成为“大地主”,而会重视消费税收,重视中小企业解决居民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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