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故事

一根火柴点亮油灯,半星油花煮一碗青菜,在那个最困难的年月,在那个叫大凉山的深山里,让我感受到母爱,那么真切,那么细腻。

责任编辑:朱又可 实习生 陈延舟 葛佳男 龙健

全家福:1952年,父亲叶兆麒(时任四川乐山地区专员公署专员),母亲张淑容(成都市教育局中教科长),姐姐叶延红和我。 (叶延滨 供图/图)

母亲去世多年了。我刚到北京不久,收到了省委干休所的电报:母病危,速回。母亲生命的最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她得的是肺气肿,后来发展到肺心病。每时每刻喘不上气,最后离不了医院里的氧气管,只好把医院住成了家,一住就数年。好在她算“老红军”,能有一间单人病房。我在成都工作的时候,每个星期天都和妻子带着儿子去医院陪母亲。儿子一直进了北京,才知道原先他对“星期天”的认识是片面的,他一直认为“星期天就是人们上医院看病人的日子”。我调离成都后,在外地工作的妹妹调回了成都,照顾母亲。离开成都时,我感到母亲的不舍,但我的调动,可以让在外地多年教书的妹妹回到省城,母亲也就鼓励我到北京工作。

母亲名叫张淑容,出生在辽宁西丰的大富商家庭,“九一八”后,只身从东北流亡到了北平,参加了“一二·九”爱国学生运动,革命起点就是“北京一二·九学生运动”。按组织部门的资历年限计算,人们都习惯称她“老红军大姐”。我离开成都,两年间回去过一次,医院也发过几次病危,但都在事后才告诉我。

这封电报极短,让我有不祥之感。收到电报,给妻子打个电话,我立即到东单的民航售票大厅,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票,回到成都已是傍晚。从机场直接打出租到了医院,母亲已深度昏迷了,脉搏微弱。我坐到她跟前,喊她,连喊数声,她的眼皮抖动了几下。妹妹和妹夫说,妈总算等到你回来了。他们让我到医院门口小饭馆吃点东西,大家都一天没吃饭了,就留下长期陪同的阿姨守着母亲,出去吃饭。还是不放心,我们匆匆吃碗面条充饥,就赶回病房。前后不到半小时,母亲在我们离开时停止了呼吸。这令我深感遗憾,在她生命最后一刻,还是没有在她身边陪她。同时我也感到震撼,母亲坚持最后一丝气,只是要等儿子回到她身边,听我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然后,就安详地走了。

小时候我喜欢养小动物。养过鸽、兔、鸡、猫、狗、金鱼、蟋蟀还有蚕。养蚕是在刚进小学的头两年,说起来已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童年就是简单的快乐加上简单的忧愁。在我养蚕的日子里,我的快乐和忧愁都是蚕。看蚕吃桑是非常开心的事。盖上一层桑叶,蚕先伸出一星儿嘴,啃出一个缺口,露出一头,然后沙沙地啃出一大块地盘,当它们全爬在上面来了,桑叶已被啃得只剩下叶脉了。它们一个个昂起头,四处晃动,要吃。这副乞食的模样给我留下很深的记忆。院子里只有一棵桑树,不久便被各家养蚕的孩子摘光了,一到断了粮,我就眼泪汪汪。母亲冲我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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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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