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永盛监狱——缅甸的国家和解进程

缅甸的各种力量正在一条政治和解的路上大步前进。2013年10月8日,又有56名包括少数民族武装分子在内的政治犯被释放。按照执政者的承诺,到年底缅甸的监狱将再无政治犯。

责任编辑:史哲

2012年5月16日,蒲甘的缅甸全国民主联盟分部,成员们都喜欢到那里聊天抽烟。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显然,缅甸的各种力量正在一条政治和解的路上大步前进。2013年10月8日,又有56名包括少数民族武装分子在内的政治犯被释放。按照执政者的承诺,到年底缅甸的监狱将再无政治犯。重新审视过去三年在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放弃暴力、扎实做底层民众启蒙的反对派,还是开启并坚持和解的政府,这两种力量对于缅甸正在进行的改革进程都不可或缺。

现在,对仰光郊区Nyaung Lay Bin村五百多名村民来说,最好的事不是通电通水,而是拥有一座由硬木搭建挂有“国父”昂山将军画像的“公共课堂”。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无须在野外和蚊虫结伴学习、探讨国家前途了。

44岁的哥奈是这里的老师,也曾是一名反对派。20年前,他用步枪和火箭筒对抗军政府的统治,如今则用黑板和粉笔开拓了新的战场。在他看来,是公民而非战士将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变化。”坐在课堂中央,哥奈说。在过去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缅甸几乎是独裁和混乱的代名词。军政府、反对派和少数民族武装分立并左右这个国家。暴力除了带来毫无意义的牺牲,还将国家推至崩溃的边缘。整个20世纪,缅甸被称作“亚洲的弃儿”。

进入新世纪后,一场以“非暴力”为主流特征的博弈正在缅甸展开,并于2010年催生一场“自上而下”式的变革。宿敌间放下仇恨和偏见,学习协商和妥协,重开议会和组建了首个文职政府。而影响尤为深远的则是超过500名(一说700名)的反对派人士被释放,此举被视作“国家和解与改革拂晓的信号”。

2013年10月8日,和解的信号仍然在持续释放——多次特赦后,又有56名包括少数民族武装分子在内的政治犯被释放。按照执政者的承诺,年底缅甸的监狱将再无政治犯。

这个群体曾长期生活在世界的视线之外。他们是缅甸变革重要但被忽视的推动者。更关键的是,他们大部分曾是暴力革命的信徒,然而,在漫长而曲折的探索后,他们自己终于走上一条“缅甸式”的非暴力之路。

“我的血在沸腾”

5月的缅甸正在等待雨季,这将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丰盈的伊洛瓦底江贯穿河谷平原,唤醒肥沃的土地。现在,Nyaung Lay Bin村周边已经一片郁郁葱葱,田地也被犁得工工整整,像等待琼液的巨大海绵。

如果仅从外表上看,黝黑微胖、充满乐观精神的哥奈充其量就像一个拖拉机手或摆渡工人,但他的经历丰富。他参加过1980年代末对军政府的武装革命,并因此在著名的永盛监狱(Insein Prison)度过6年囹圄生涯。如今,他在一个飘满荷叶的池塘边给目不识丁的农民们普及公民教育。“这是我的茵雅湖。”他指着窗外。

在上世纪末的缅甸,茵雅湖是绝对的风云际会之地。它埋葬着缅甸“国父”昂山将军,幽禁着他的女儿昂山素季,也滋养着军事独裁者奈温,而位于茵雅湖西南角的仰光大学则是新思潮的温床,它还时刻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历史上的缅甸相当了不起,在11世纪繁荣的顶点,修建了蔚为壮观的佛寺佛塔,还征服过今天老挝和泰国的部分疆土。二战后,“国父”昂山先后赶走了日、英殖民者,准备建立现代国家。但很快,他却被暗杀了。此后,孱弱的文职政府均无力解决少数民族武装之乱。1962年,昂山昔日的战友、开国功臣奈温将军发动政变,开启缅甸军事独裁之路。

军政府维持了缅甸名义上的统一,却让它陷入另一个深渊。将军们的无知和武断葬送了缅甸战后发展的黄金机会,缅甸从“亚洲最富裕的国家之一”迅速沦为“最不发达国家”。

饥饿和萧条炙烤着缅甸。1988年夏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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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刘之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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