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鉴】20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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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言商?—湘商文化与现代商会》

作者: 伍继延

出版社: 中国社会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4年1月

在商,当然要言商。但如何言商?显然,以伍继延和“92派”企业家的商业履历来看,商人所言的范围,不可能只止步于商。

“在商言商”的论争,无疑是2013年中国商界最重要的言论事件。这团“烈火”因“企业教父”柳传志小范围的一席话引爆,因王功权事件持续发酵,因王瑛的猛烈批判而“火势”蔓延。而2014年年初面世的《在商言商?》一书作者,与论战中的最要人物多有交集,自然又烧旺了这一年度话题。

在商言商,是一种言说策略?

《在商言商?》的作者伍继延,刚刚15岁就以高一学生的身份跳级参加高考,高分考上大学。1988年,感召于时代风气,伍继延从清华大学分配至海南体改办并被委派筹建海南改革发展研究所。“当时冯仑任常务副所长,易小迪曾经在那里实习,潘石屹则是当时挂靠在那个单位下的一家公司的常务副总。” 这些日后在中国地产界甚至整个中国商界声名显赫的人物,亦以海南改革发展研究所为基地,四处出击,试水商海。

“当时海南体改办,是省委的智囊机构,也是省政府改革的执行班子。绝非坐而论道,既能当参谋,又能实践。这符合湖湘文化的知行合一的特性。”忆及当年之所以离开高校,心动海南,伍继延这个曾求学于继承了岳麓书院正脉的湖南大学的湖湘子弟,依然动情:“当时我深切感受到,知识分子面临巨大的社会变革,如果不抓住机会,全力参与,总会有无力感,也会被时代所淘汰。”

“我们那时身上有很多梦想,也抱着更多的想要改良这个体制的想法。”结果发现,“世界改变不了,那只好改变我们自己”。伍继延说,那时他们那拨南渡的年轻人,喜欢一首叫《一样的月光》的歌。改变自己,首先就要争取财务自由。如何不被钱欺负,成为这群书生的最大的想法。1992年,那时冯仑已经下海,伍继延自筹20万(包括万通团队给的10万元),“运气好,倒腾几个月赚了一大笔。年底回长沙,在当时最好的宾馆开流水席,请的全部都是被钱欺负的朋友。我们把酒店所有的葡萄酒都喝光了。”

海南之于伍继延,是商海的起点。中国现代商业史有名的“92派”中诸多干将—冯仑等万通“六君子”、毛振华等,均由海南发迹。

伍继延之后的商海履历,也经历了重庆直辖。在那里,他开始筹建湖南第一家商会。但目力所及,商会的权力色彩和商帮旧习,让他叹气,他喜欢更规范更文明的游戏规则,他开始以湘商、湖湘文化为基点,鼓吹湖湘文化和商会的现代转型与价值。

这拨商人,在市场经济草创年代,各展身手,野蛮生长。他们对市场与政府的关系,感怀最深,也最有发言权。而所谓“在商言商”,正是他们当时被嘲讽被攻击时最稳健的言说策略。但真的只能“在商言商”吗?

商会转型:绑定和搭桥

在《在商言商?》一书里,伍继延回顾和反思三十年的商海经历,尤其对十多年商会活动进行了深度梳理和总结。在伍继延看来,传统意义上的商帮,是在通讯不发达、交通不方便、法制不健全的历史条件下,依靠地域、血缘自然形成的。那时,全国性市场没有形成,地域性商帮应该兴起。“当代社会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全国是一个大市场,中国加入WTO后又融入一个更大的市场,这两个大市场是趋向于统一的。因此,传统商帮失去生存的土壤而日渐衰亡。”

商帮当死,商会当立。但伍继延反对那种把商会当权力组织,以营利与弄权为特色的商会。渴望找到组织的伍继延干脆更进一步,他认为商会应是一个非营利性的NGO,“不是家庭,不搞任人唯亲或家长制;不是企业,不以盈利为目的,更不能谁出钱多谁就说了算;不是政府机构,会长的权力来自会员的认可与拥护,而不是上级的任命,要真正做到全心全意为会员服务。”

作为一个商人,对商会提出了很多批评意见,刚开始,伍继延承受着同行的批评与讥讽。“大家很奇怪,你自己发财了,就要大家这样不搞那样不搞,是你虚伪,或者是另有所图?”伍继延说,有的事情多解释无用,“我要求大家的,自己能做到,是最好的解释。”

“自由的市场经济天然向往平等,商人应该是平等的最大受益者。所以,我们的商会,不应该成为变相的官僚机构,充斥着权钱交易,发散着腐败的气息。”在《在商言商?》中,伍继延开始以湘商、湖湘文化为分析原型,着力描述一个现代商会该有的品质。

文化自有其延续性,创建一种新的文化,并非是不问传统,而是要做现代性的扬弃。在今年初天则经济研究所举办的一场读书会上,伍继延开始借用德国科隆大学经济学博士、古汉语硕士何梦笔的“绑定和搭桥”理论,重新讲述商会转型的故事—商会文化的现代化,既要接续传统,又能走出去。这必须破除地域文化的藩篱,扬长避短,融合共生。

伍继延认为,现代商会,不只是市场经济的组织者,还是和谐社会的建设者,更是社会治理能力的训练场。“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所谓的‘在商言商’,就不能只管自己赚钱,不问社会责任。”

在一个“在商言商”的微信群里,关于此话题的争论还在高涨。伍继延常常潜水,最多只是适时发出个人观点,“卑鄙者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四十年前就想通了,人各有志,何必纠结。”他真的不纠结?2014年的元月,他携书四处巡讲,阔论商会转型和现代使命。碰到若干较真的听众,“你不再在商言商吗?”他偶然会自嘲下,进而会说,今天的商人只有首先摆脱“一手抓市场,一手抓市长”的苟且状态,同时通过商会建设培育自律的意识和自治的能力,才有可能引领时代。面向未来,而有作为于未来,构成了他的精神基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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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荣的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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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初,中国的流浪艺术家成帮结伙地居住在北京西郊的圆明园,形成一个画家村。后来,因为遭到警察的驱赶和抓捕,另一拨艺术家则群居在北京东边的长城饭店后面的农村里,这片破败的土地,变成了中国实验艺术的发生地——东村。《荣荣的东村》,便是艺术史家巫鸿以摄影家荣荣的镜头、日记与书信,串联起张洹、左小祖咒、段英梅、马六明等北京东村艺术家群体在中国实验艺术黄金时代的创作与生活的故事。

 

展览

狂热梦境 草间弥生——我的一个梦

上海当代艺术馆在建馆8周年之际,举办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大型个展。年过八旬的“怪婆婆”草间弥生,创立的“波点”元素风靡一时,还被用在各大时尚品牌,譬如与LV合作推出的圆点系列服饰。

当代艺术离普罗大众的生活有一定距离,但是怪婆婆却凭借自己的年轻心态和创作力,征服了大多数人。草间弥生1929年出生在日本松元市长野县,1952年首次个展后开始了自己的艺术家生涯。草间弥生著名的网点图案为她在艺术界打响了名声。1957年,她辗转至纽约生活,并通过展示绘画、装置和表演,获得了全球性的声誉。

1959年,纽约的德鸿画廊为草间弥生举办了首次作品展,展出作品包括《Infinity Net Paintings》。此后,作品中的狂热使其成为全球身价最高的日本艺术家之一,仅次于村上隆和藤田嗣治。譬如她1959年创作的画作《No. 2》,2008年就在纽约佳士得拍卖行以510万美元的高价成交。

上海这个展览通过全面且多元的方式,呈现了草间弥生六十年来惊人的艺术脉络。这是她在中国首次的大型个展,也是在中国的唯一一站,展出一百多件作品,包括她的影像视频、绘画、丝网印刷作品、标志性的巨型南瓜雕塑、大尺幅的装置等等。展览异常火爆, 50元的“天价”门票并没有阻碍艺术爱好者们的热情—场馆内外时刻排着长龙,几乎所有入场观众都要经历两三个小时痛苦的等候。

草间弥生的很多装置作品都利用了镜子这种载体。通过这样的方式,她描绘出无限的空间。当你置身其中,难免会产生身处天堂的幻想。在作品《无限镜室—灵魂波光》中,她便打造了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密室。密室中布满发光的玻璃球,每隔几秒,玻璃球就更换不同的颜色。镜子折射、反射出的无限空间,让人引起无限遐想,仿佛抵达布满星光的银河彼岸,这让进入这个密室的每个观众都大为惊叹。

从镜子的另一面,我们可以探究到艺术家的梦幻世界。一切始于草间弥生10岁时第一次看到的幻象:家中桌布上的花卉图案跃然而出,逐步占据了所有的过道、墙面、地面、天花板甚至心灵……从那时起,她将不断出现的幻觉转化为惊人的创作语言。艺术成为她的慰藉,也成为她对生命永无止境的追求。她作品中缤纷的色彩、重复堆砌的图案、期许爱与和平的意念,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异象世界,能轻易地拉近观看者与作品间的距离,故即便是一般不熟悉当代艺术的观众,走进展厅后都会感到心情愉悦,充满正面能量。

展览中更有多件互动性的装置作品, 如位于二楼的《洁净之屋》就是一个纯白的空间。观众可以在任意的位置上粘贴彩色的圆点贴纸。观众在装置的形成过程中,也直接和草间弥生的艺术世界实现了一次对话。

本次亚洲巡展策展人、韩国市立大邱美术馆馆长金善姬女士认为,草间弥生是当代重要的艺术家之一,她不断突破自我并直到今日仍充满对艺术的热情是令人敬佩的。“我希望透过亚洲巡展,让更多观众体验草间弥生惊人的艺术爆发力。”接下来,展览将到首尔、澳门、台北和新德里巡展。

 

电影

富爸爸不如好爸爸 《如父如子》

《如父如子》

导演:是枝裕和

主演:福山雅治 / 尾野真千子 /真木阳子 / 中川雅也

刚出炉的2013年度日本《电影旬报》年度十佳,《如父如子》继续榜上有名。作为最具代表性的日本中生代导演之一,是枝裕和电影一向以平易近人的作风,真情流露的态度吸引着中国影迷。

《如父如子》有点像前作《奇迹》的变奏。它的影像静谧,情感温和,淡淡然间,有一种脉脉不得语的真意,触动人心。乍一看,《如父如子》的故事相当狗血,莫名其妙的程度好似琼瑶剧,但在引发婴儿掉包的原因上,是枝又暗黑了一把。不过,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更多纠缠——哪怕是往前一步,做道德评价或社会批判。当悲剧已经发生,他所希望的是化解悲剧所造成的影响。相比较十年前的《无人知晓》,是枝所要展示的背景物不是冷漠的社会,而是日本的千千万个家庭,情感相通。

片中,野野宫家的环境和人物周边都以冷调影像出现,规矩、缺乏生气,人物的沟通方式太过拘束。作为殷实富足的中产阶级家庭,野野宫良多以自己的方式去培养和教育孩子,希望他成为像自己一样的商界精英,性情果敢、意志坚定。但很显然,儿子庆多不是这样一个人。野野宫家置身于高楼,过着与斋木家截然不同的生活。反观斋木家,即便为人父母的有些市井气,一间小屋子也未免过于局促,物质不太有保障,但父子间亲密无间,打打闹闹,其乐融融。

因此,《如父如子》并不像《奇迹》,讲的真是六岁小孩的困惑:谁调换了我的父亲。实际上,福山雅治所饰演的野野宫良多才是绝对的主角,这个自以为表现高分的富爸爸,面对突如其来的遭遇,自信心完全被击溃,进而引导观众开始思考:如何当一个好爸爸。电影里有良多的自省,他探望父母,令观众感到意外,同时也深化了人物形象本身。然后也有孩子离去带来的触动,他意外在相机里发现了一组相片,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视角。

最令我感慨的是另一名父亲告诉他的:你不需要跟你父亲一样,你不需要再制造一个现在的家庭。所以,与其说这是一部家庭片,不如说,《如父如子》是一部亲子题材的电影,它告诉观众一个老生常谈但又好像不无道理的结论:富爸爸不如好爸爸。

这部电影有两个异常美好的段落,一处是两个家庭聚会,郊外聚餐,双方各拿出相机来合影拍照。边上只有静悄悄的小河水,异常之搭调。一处是野野宫父子间的和解,他们在一条分叉的道路,一上一下,保持平行,用差不多的速度走着。道路终归要汇合,于是,他们又终归在一起了。

《如父如子》巧妙地切入了父子情感空间的罅隙,小心翼翼,怕惊动了两个家庭的平静,不愿意它往悲剧的路子走。良多对儿子的关心负责、努力栽培,其实完全来自早前的家庭影响,而非金钱实力的飘飘然。倘若没有意外,那又要造成一段看似平常、实则紧张的父子关系。是枝甚至提出了更为大胆的设想,父子关系可以超越血缘而存在,你把我当做父亲一样对待,那么,我就应该原样奉还,视你为己出的儿子。在爸爸不在家的背后,在感动常在的相片上面,良多仿佛突然发现了被记录的时光—父子间才能有的视角和情感。那是一瞬间的影像,却承载了一名父亲的人生。如果要打一个比方,那就是如今社交网络上天天晒娃的新人父母,有一天突然发现,子女也在认真注视着自己。那一瞬间,他们应该会更加明白,什么是“如父如子”。

巧合在于,是枝也是借《如父如子》这部电影,重新看待自己的父亲身份。在他看来,没有人是生为人父——不是说儿子一出生,你就自动成了一个好爸爸。如何定义“好”,那是需要双方乃至是多方达成的。不是一瞬间,而是许多年,甚至是一生。

 

舞台

王者归来 《剧院魅影》

谈起音乐剧,不少人立马会联想到《剧院魅影》,自1986年诞生以来,该剧在纽约百老汇、伦敦西区以及世界各地常演不衰,是当之无愧的“音乐剧之王”。十年前,这部音乐剧曾经登录上海,以100场的演出纪录在当时的音乐剧剧迷中掀起一阵狂潮,也让许多怀揣近乎朝圣的心情前来观赏的上海观众为之疯狂。十年之后,《剧院魅影》再度回归,2013年12月起,这部音乐剧在上海文化广场连续演出两个月,60场演出几乎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剧院魅影》取材于同名小说,这是音乐剧一贯常用的手法—无论音乐还是舞美,音乐剧的投入都相当大,所以需要一个尽量保险的经典故事,作为观众关注度的保障。卡斯顿·勒胡的原作,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通俗小说,包含了悬疑、爱情、恐怖以及戏剧艺术等多种元素,诞生之后一直脍炙人口,多次被改编成舞台剧和电影作品。就连在离这部作品如此遥远的中国,也曾先后拍过两个版本的《夜半歌声》。当然,在这么多作品中,影响力最大、观众认可度最高的,还是这个音乐剧的版本。

对于《剧院魅影》,很多人最先接触的是它的音乐。作曲家韦伯将多元的音乐风格融汇在一起,古典、美声和流行音乐一起被呈现在了舞台之上。尤其是剧中的三段戏中戏,韦伯分别展现了古典主义歌剧、巴洛克歌剧、现代派歌剧三种层次截然不同的歌剧风格,让观众一次体验到歌剧不同时期的魅力。之所以有如此充满创造力的段落设计,除了韦伯毋庸置疑的才华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当时的韦伯正在沉浸于爱情的滋润中—这部戏首演之时,正是他和女主角莎拉·布莱曼的热恋期,所以里面很多高音的歌曲,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剧院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想着我Think Of Me》、《夜之乐章Music Of The Night》等歌曲的高音部分无疑让观众充分领略到莎拉·布莱曼的歌唱实力,且与剧情也是高度契合。

除了音乐之外,这部戏的题材也非常独特。观众进入剧院,看舞台上讲述了一个关于剧院的故事。剧中还有三段风格迥异的戏中戏《汉尼拔》、《耳背公爵》和《唐璜的胜利》,这让台下的观众身临其境,有些段落甚至会让观众没法分清舞台上的戏里戏外。尤其是第一幕结束前的舞台事故,大吊灯被魅影打落舞台,台下的观众们同声惊呼。这足以证明这样的观演体验,绝对要比其他的那些著名音乐剧更加具有先天优势,让人印象深刻。而剧中华丽的舞美、服装也是一大亮点。无论是舞台上各种各样的大背景,还是数十名演员从主角到舞群的装扮,都能看到制作者的倾力和用心。

《剧院魅影》是一部长盛不衰的音乐剧,从音乐到题材,几乎都无可挑剔。我们能做的只是赞叹和感叹—赞叹的是西方音乐剧工业的发达才能将这部作品如此华美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感叹的是我们如今的音乐剧制作水准与这部28年前制作的西方音乐剧之间的差距,还有很远很远。

 

音乐

给地狱的情书 《Take Me to the Land of Hell》

小野洋子去年2月整八十岁,去年底推出了这张“Take Me to the Land of Hell”。老而弥坚不一定是褒义,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一个人越老越坚持某事,也可以理解为他越老越固执,乃至冥顽不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至少音乐风格上,洋子一点也不想成为老而弥坚的人,而要企图成为一位永远让乐迷找不到北的、至死不渝的先锋派。

望文生义,我见不少人仅从唱片名字上,将之武断地理解为洋子在试图诠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东方禅悟,但听过专辑中用于释题的歌曲“Land Of Hell”之后,相信你会同意,将这张唱片视为一封寄给地狱的,或干脆说地狱中的爱人的情书更为合适。那这位爱人是Lennon吗?这位寡妇,你怎么能说自己的亡人在地狱中呢?

“你是我的诅咒,/我是你的绞套……血河,血河,/带我去地狱,/你我的灵魂将在此相遇,/永不分离。”这就是洋子“地狱式”的爱情观。尤为感人,却阴森残酷。不仅对爱情,她对整个世界及人生的看法亦如此—在她始终呼吁的反战、爱与和平这些看似阳光四射的口号下面所隐藏的价值观,亦如此黑暗悲观。

但它们彼此并不抵触,反而相互成为某种别致的陪衬。如怎样在末世螳臂当车却兴致勃勃地反对那些导致这个世界走向灭亡的东西,或怎样在80岁时穿成兔女郎,像一个“Bad Dancer”那样跳舞(洋子正是在专辑这首歌的MV中这样跳的)。从半个世纪前前卫艺术运动“激浪派”那里带来的革命激情和艺术想象力,永远不会让这个老太太在其亦毫不掩饰的绝望和悲伤中溺毙。

就像专辑中最为煽情的歌曲“Little Boy Blue”,回忆三十年前Lennon刚被刺杀时,她怎样去安慰他俩年幼的儿子Sean Lennon。“小男孩很忧郁,吹着喇叭,妈妈在哭,爸爸走了……”这些深情的童谣呢喃之后,歌曲的后半段,洋子招牌式顿挫尖利的无调叫唤很快变成了真正的哭泣。而在她身边的乐队中,负责键盘部分的正是Sean Lennon。

爸爸已死去三十多年,妈妈却依旧在当众嚎哭,并看似要一直这么哭下去。这当然可以看做对爱的忠贞—我不知道Sean Lennon怎么想,我只知道为数不少讨厌洋子的人,将她这种忠贞视为姿态和表演。这个真说不好。我只是好奇,如果Lennon还活着的话,洋子还会将他们的爱情当纪念碑一样越竖越高吗?至少,在这爱上不失矫情的固执,是她老而弥坚的一面。

最后须说明的是,严格来说,这张专辑不是洋子的个人作品,而是跟三年前重组的The Plastic Ono Band的合作。这个传奇乐队由Lennon洋子夫妇在上世纪60年代末组建,现在Lennon的位置由他的儿子代替,夫妻档成为母子档。而两人之外,乐队其他成员皆为来自不同音乐领域的高手名人,其组成本就随意临时,现在当然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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