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生肖表的背后

骏马图案由意大利工匠以全手工雕琢而成,利用名为“sparsello”的独特工具于精钢上雕刻凹槽,再嵌入金丝勾勒跃马栩栩如生的线条。经过重复嵌入平行金丝,并细心烤锤修饰后,骏马线条更传神活现。

马年多马表是不言而喻的事。这类以中国十二生肖为主题的产品,很明显是专门为中国市场制作的,尤其是各家品牌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珐琅来装饰表盘,让人想起二三百年前欧洲的瑞士、英国、法国等专门为中国市场生产的所谓“中国表”。

仔细分析那些年代久远为明清王公贵族所青睐的“中国表”, 大体上都以装饰华丽,但机芯结构简单为主要特点,对于这些眼下在拍卖场上高热不断的“中国表”,一些行家甚至颇感不解。不过,面对着不算十分景气的全球市场,哪家公司的总裁胆敢自诩个性,不跟风去做在技术方面难度不大,相对利润又极高的产品呢? 于是十二生肖表越来越热成为了定局。

这里值得认真研究的一点是,与百多年前的情况不同,那时的欧洲钟表制造行家是根据中国的要求来制造产品的,虽然其中难免有着浓厚的异域影子,但诸如西洋美人之类的图案还是受好奇的中国买家欢迎的。而今天新一代的“中国表”则完全是欧洲市场专家依照其模糊的历史知识推出的产品,有些东西连最基本的中国式思维都不顾——如神龙画得像蜥蜴、龙头设计得不错却忘记了添龙尾,最搞笑 的是将日本风格的东西与中国风格混淆在一起,于是便出现了西方人更加喜欢“中国表”而中国人反而对其没有兴趣的事。

时移势易,这些年来以瑞士为代表的高端制表厂对于中国风格的了解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以今年所见的龙表为例,雅典的那条金龙几乎是清代皇家符号的翻版,特别有中国味道。而沛纳海相当讨巧地从中国风格的剪纸中吸取灵感,也有着浓厚的中国气息。不过,这些生肖表中依然不断地透露出许多西方的色彩,如猪年推出的是桀骜不逊的野猪而非圆润可爱的中式肥猪,马年表见到的是西式骏马,而非中国文人笔下充满文化象征意味的肥马或者瘦马。明白了这一点,或许就能够解释类似于十二生肖表这样的产品一般特别受收藏家这样小规模人群欢迎,而普通消费者对于它们兴趣还是不大——它们形似中国实际还是西方的东西。

十多年前,我曾经在雅典的代理商那里颇费周折地购得了只制造了500对的一对红色珐琅盘表,因为其喜庆的颜色以及盘面上隐约的“中国表”风格的放射纹而将它们买来作为结婚纪念物。出我意料的是身边的人几乎没有多少喜欢它们的,除了以今天的审美眼光来看比较老套的传统风格之外,红色过于醒目、过于中国化也是人们不太接受它的最大原因之一。卖给我表的德国籍经理告诉我,这对手表原本是放在香港销售的,但几年下来一直没有卖掉, 于是送到柏林希望来自土耳其的买家能够喜欢,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了中国,可见红色还是标准的中国色。

但我个人的感受是,这对外观略显平淡的表实际上却接续了西方几百年来制造“中国表”的传统,而眼下流行的“中国表”则有不少透露出讨好中国市场的味道,虽然做工精致但还是需要时间来证实它们是否对得起如此的高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