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寸草心
“幕天讲坛”今年去了云南大理,一群诗人、作家、演员、企业家走进了小学课堂,讲成长经历,讲人生感悟,讲理想,信念和抱负。不同的经历,都是不同的故事。相同的是,以天为幕,公益为心,期望贫困和偏远不要遮蔽了幼小心灵的无穷想象。
每年总要找个机会回一趟老家。车总是会经过自己小时候读书的小学。隔着围墙,大概能看到学校新造的大楼,还有操场等设施。朗朗的读书声传来,便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
遗憾的是,自己上学的阶段,没有名人学者来到过这个乡村小学。但,学校还不算太偏僻,资讯也够发达,任何这个国家重大的事情,好像离自己并不遥远。
记得小学开学前,大家都知道北京附近的唐山发生了大地震,死了很多人,大家都操心毛主席老人家能否睡个安稳觉。那个夏天,雨水特别多,千里之外的长江边上,也都是在抗震救灾,大家都搭了雨棚,在户外睡觉。小孩子觉得很新奇,除了蚊子不好对付,其他的感觉都很快乐。
9月1日开学了,在地震棚里搞的开学典礼。校长的讲话被外面哗哗的雨声骚扰着,但他神情严肃,笔挺的中山装,挺直的腰板,有力的手势,讲话中气十足。虽然,没有听懂什么,但感觉这外面再大的风雨,学校总是能够让我们遮风避雨。
班主任陈老师好像有50岁了,平时也是一脸的严肃,极少见她笑。但课间偶尔也会和我们聊天。小学二年级时,她看我作业做得很不错,问我家里谁辅导我作业?我说自己写。妈妈生病住院了,爸爸去照顾了。晚上就我们几个孩子在家里。老师听着,问了一下病情,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没有交吧?你请你爸爸到生产大队开个证明来吧,我找学校帮你申请减免学费。
到三年级开学时,换了一个慈眉善目的班主任黄老师。我就赶紧打听陈老师去哪儿了?她换学校了。她家离这里10多公里远,那时候自行车也不算多,走路还是很辛苦的一段路。陈老师离家近了,但我却再也看不到了。
新学期不到两周,黄老师严肃地找我谈话,要我从左手改为右手写字。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说,你将来要做大事情的话,没有人是左手写字的。你过几年就知道,我是为你好。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大事情,但老师的威严,使我不得不改用右手。字写得难看了,黄老师说,没关系。以前陈老师经常表扬我字写得好。黄老师说,你现在相当于一年级的时候,你的字比那些一年级的同学好看多了。
到五年级时,作业很多了,一些单词,课文经常要求抄写好几遍。小伙伴们都抱怨写得手酸了,我那时候刚好两个手都会写,一只手写累了,换一只手再写。想起老师说,你将来会知道,我想,其实我已经知道右手写字的好处了。
到中学后,开始练习用钢笔写字了。才知道,从左往右写的过程中,如果是左手的话,一定会沾染到前面写的还没有干的字,一定会把作业本搞得污七八糟。
到今天,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大事情需要我做,但小学启蒙老师当年的点滴恩情,总时时让我想起,这一路,多少贵人助推着我,不要松懈,努力前行。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记得上大学开始,会给小学的班主任老师写信,寄贺卡。后来,听说老师都已经退休了,不在学校了,就没再写了。这些年忙碌于俗务,家乡也难得回了。也不知道黄老师、陈老师是否还安康?想应是含弄子孙,颐养天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