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医生】赤脚医生的最后一搏

行医五十六年,却至今没有拿到国家规定的乡村医生执业证。为了获得身份认同和得到应有的尊重,73岁的赤脚医生戴癸泉准备为摆脱“野医生”身份去做最后一次努力。“不管有没有希望,一定要参加,”他说,“考不过怨自己没本事,死也瞑目了。”

责任编辑:吕宗恕 实习生 孙然 俞琴 朱亮韬

 

2014年8月19日傍晚,江西修水,出诊的乡村医生张清文正走在乡野的小路上。尽管医术、口碑很好,就因为没有执业证,他处于“非法行医”状态,也还是个“野”医生。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专题按:在江西修水,围绕乡村医生的资格身份,出现了截然对立的现象:一面是行医五十六年的老村医,年近八旬尚为了获得合法身份而伏案苦读,难如登天;而另一面却是通过造假,挂名、虚占乡村医生资格,以套取新农合资金,轻而易举。

难易之间,是国家乡村医生政策在部分地区行至末端的真实写照。只有维护法律的严肃公平,这一特殊人群才能在“保基本,强基层、建机制”的医改九字方针里找回真正的尊严和价值。否则,医改不会成功。

行医五十六年,却至今没有拿到国家规定的乡村医生执业证。为了获得身份认同和得到应有的尊重,73岁的赤脚医生戴癸泉准备为摆脱“野医生”身份去做最后一次努力。

73岁的“赤脚医生”戴癸泉行医已经五十六年,可他现在不得不为成为一名合法医生而做最后的努力。自2013年6月,在那间由学生宿舍改造成的诊室里,看完病一有空他就会伏案苦读,以应对一项至关重要的考试。

这是戴癸泉摆脱“野医生”身份的最后机会。

“不管有没有希望,一定要参加,”他说,“考不过怨自己没本事,死也瞑目了。”

“药到口,医生走”

从医56年来,戴癸泉从不害怕考试,但他害怕交钱。在1961年全县师承乡村医生结业考试中,他名列第一。那次考试没有交钱。1996年,修水县卫生局举办了一次“医士晋升医师”考试,马坳镇有二十多名乡村医生参考,通过者仅四人,戴癸泉是其中之一。为了这次考试,他先交了87元报名费。考过之后,又被要求交100元“办证费”。

100元是戴癸泉当年拜师学医的学费总额。在1996年,这一数额大概等于他看三十个病人,走上百里山路。他舍不得,并因此没有领到那个证。后来戴癸泉听说,没考过的人,只要交300元钱,也能拿到证。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证件是可以花钱买的。

1968年,当时还是一名正式医生的戴癸泉,被“下放”回老家修水县马坳公社火马村,成为新中国第一代“赤脚医生”中的一员。

在此前3年,毛泽东就医疗卫生工作发出最高指示,批评卫生部为“城市老爷卫生部”,要求把医疗卫生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此后,成批医生下放农村。由于没有工资,他们中许多人一边看病,一边赤脚扶犁耕地种田,故被称为“赤脚医生”。

自那以后,中国以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为依托,建立了集“预防、医疗、保健”为一体的县、乡、村三级医疗网,实现了“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乡”的农村卫生革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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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刘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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