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静宁寺

在静宁寺这五年,是我告别少年走向青年的人生黄金岁月。

责任编辑:朱又可

杨犁在静宁寺读书时的照片,摄于1939年。 (资料图/图)

(本文首发于2019年4月11日《南方周末》)

1938年初秋,我流浪一年多以后在湖南一个难民所里栖身。听说某公费中学招生,就跟几位难友徒步二三百里路去应考。这个学校就是当时在邵阳桃花坪的东北中学。我考入初中一年级,上课不到一学期,战局紧张,学校就开始西迁了。沿资江顺流而下,进入湘西,横穿贵州,到重庆集中时,已是1939年夏天。这时才听说,我们新校址是一座大庙,名叫静宁寺。

我们已在湘黔川荒野中奔波跋涉近半载,一路之上有时十多人挤在一条小船里,有时碰到好心的卡车司机,也能带我们行一程,但大部分时间是辛苦自己的两条腿,旅伴们都说是最牢靠的11号车。途中睡的是稻草通铺,身上都长满虱子,衣服夹缝里虱虮子一窝又一窝,巴不得快点有个安身之所,来一番大扫除。一座破庙也罢,几间草棚也罢,新校是什么样子没有人关心。最后那一天,老师说,今天要赶到静宁寺,全都精神抖擞,半夜三点钟就燃起火把上路。到自流井,太阳还挺高。日落时分,就已经远远看到静宁寺的宝塔和阁楼的尖顶了。

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破庙,竟然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寺院。看不见什么佛像,大殿回廊中残留着菩萨像座基。各处粗略参观一阵,人人惊叹不绝。走着说着我才知道,我们这一千来人的学校只占用了寺院的一半,另一半还有一所中学,叫东北中山中学。这一天我们徒步走了一百四十里,看到这一切,兴奋得全都忘记了疲劳。

到1941年,东北中学高中并入三台的十八中,初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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