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个零零后跟拍12年,性格迥异的他们会长成怎样的大人

当年霸道、哭泣、孤僻、捣蛋的各种小孩,从同一个幼儿园出发,性格迥异的他们,究竟会各自长成怎样的大人?影响一个人成为他自己,或者终究无法成为自己的因素,是早已写进DNA的天性,还是家庭、学校或更大的外部环境?

责任编辑:杨静茹

当年霸道、哭泣、孤僻、捣蛋的各种小孩,从同一个幼儿园出发,性格迥异的他们,究竟会各自长成怎样的大人?影响一个人成为他自己,或者终究无法成为自己的因素,是早已写进DNA的天性,还是家庭、学校或更大的外部环境?

李跃儿(右)与池亦洋

“巴学园”,在中国教育界,这三个字已然成为推崇建构教育的新式学校代称——1981年,日本作家、主持人黑柳彻子出版《窗边的小豆豆》,作者以自己的童年经历为原型,记录了主人公小豆豆从一个让大人头疼、被退学的“怪孩子”,在来到一所尊重天性和自然的学校后,逐渐被接纳和成长的故事。故事里,这所让黑柳彻子长大后还念念不忘的学校,名字就叫“巴学园”。

15年前,画家李跃儿从银川来到北京,不听任何人劝阻,执意办了一家中国的“巴学园”——在当时,这算是相当前卫的“新教育”早期尝试样本。两年后,纪录片导演和研究者张同道,带着摄像机走进了这家幼儿园,从此开始了对十几个“零零后”长达十几年的记录拍摄——这些影像,是像生命证据一般的存在。他们慢慢离开芭学园,开始上小学,进入青春期,上中学,申请大学……裹挟着时间的维度,生命每个阶段的印记,都被定格在镜头前,让生命的成长密码变得有迹可循。

这里藏着一个太令人好奇的命题:当年霸道、哭泣、孤僻、捣蛋的各种小孩,从同一个幼儿园出发,性格迥异的他们,究竟会各自长成怎样的大人?影响一个人成为他自己,或者终究无法成为自己的因素,是早已写进DNA的天性,还是家庭、学校或更大的外部环境?

但愿,在这所已存在15年、迎来送往了上千名孩子的“巴学园”里,我们能触摸到一些关于生命答案的轮廓。

张同道

“我看要把你的头放在电冰箱里好好冻一冻!”

十五年前,张同道对李跃儿这样说。李跃儿想办个幼儿园,像黑柳彻子写在《窗边的小豆豆》里那样的巴学园,就在北京。张同道觉得李跃儿疯了,要么就是膨胀了。他们早先在银川认识,张同道是个搞纪录片的,从北京跑到银川,给当时还是画家的李跃儿拍了一个纪录片。片子后来在央视播出了。2004年,李跃儿带着五万块和银川家长托付给她的六七个孩子,风尘仆仆来了北京。

“别以为你上了央视就能怎么样了,”张同道泼李跃儿凉水,“你到时候可别找我借钱。”

李跃儿来北京的由头是受了气。她本在银川群众艺术馆教大人和小孩画画,越教越看不下去。有一天她忍不住和一名父亲大吵一架——他的孩子脸上从没有笑容,那天,李跃儿上课时想尽办法让孩子笑了,没想一出门,那父亲一脚踢在孩子腿上,大声呵斥:“我看全班同学都坐得好好的,就你动来动去不认真!”

年轻的李跃儿当即火气蹿上来。“孩子都被摧残成啥样了!”她和对方大吵一架。吵完,李跃儿气得在家躺了好几天,先生问,你打算就这样躺到什么时候?她又跑去了寺庙待了三四天。

直到一天早上,寺里方丈给她端来一杯牛奶,上面放了一个油饼子,跟她说,吃完就回去吧,你是能利益众生的人,都跑到寺里来,谁去做这件事?

李跃儿与芭学园的孩子们在一起

播种

李跃儿就来了北京。

走的时候方丈送了她一幅字,大意是成名后也不要膨胀,要坚定地做自己的事。李跃儿心想这个老和尚糊涂了,我现在被人骂成这个样子。那时候她热衷于教化家长——老师在上课,她搬着凳坐门口,来一个家长就给别人讲两小时;在路上看到打骂孩子的,也逮着别人讲两小时。别人要是问“你是谁”,她就说,“我妇联的。”

银川的教育现状叫她失望,但毕竟相对闭塞,她琢磨着,北京应该遍地都是巴学园那样的新教育吧?所谓的新教育,说起来也简单,无非是尊重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特质、尊重孩子作为一个“人”的天性,爱孩子,能够在爱的基础上帮助孩子建构人格、发展自己……

她是来首都考察取经的,想找个师父。正值暑假,信任她的几位银川家长把孩子托付给她,让她带着孩子们在北京玩。计划是呆两个月就回宁夏继续画画,没长期留下的打算,更别提在人生地不熟的首都办什么幼儿园。

结果却傻了眼。2004年,就算在全国教育资源最丰富的北京,所谓的新教育也是凤毛麟角——就李跃儿所知,根本没有找到地方可以学习。没有,那能不能自己办一个?

考虑到市场对新教育理念的接受程度,北京显然是比银川更靠谱的选择。张同道是她为数不多在北京认识的人。尽管“把头放冰箱里冻一冻”的建议把李跃儿气坏了,但她犟脾气上来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失败了打道回府。李跃儿在天通苑租了个家属房,开始在网上发帖招生,宣导注重人格建构的教育方式。

帖子一发,李跃儿在网上被骂了一两年。有人说她太理想了,有人说她是骗子,大部分人是质疑:什么是人格?如何建构?用什么方法教孩子人格?

李跃儿告诉他们,不是教,巴学园的教室不上课,在玩的过程中人格就建立起来了。

质疑者更不信了:怎么能玩着就建构呢?天方夜谭。

那两年的李跃儿像是网络战士。她把这些关于教育的论争当成打仗,总有认同者能看到。每打赢一场仗,就有几个北京家长愿意把孩子送来。第一届招生很快满了,她把宁夏的孩子送回去,最早的“李跃儿芭学园”就这样诞生。

那会儿张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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