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收费，一场市场自发自导的大戏
■产业观察
已经在中国封冻了整整20年的手机双向收费坚冰终于开始破裂。
自1月底广东移动推出“被叫免费”的全球通新资费方案，北京等地迅速跟进以后，全国性的单向收费政策似乎已大势所趋。
然而这场看似划时代意义的资费变革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
前些年中国移动的投资者对于单向收费非常敏感，单向收费似乎意味着中国移动的收入要减少近一半，尽管用户使用量的增加可以弥补部分损失，投资者依然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打击。政府也因此投鼠忌器，对单向收费政策讳莫如深。但是今天实际资费已经下降到每分钟约0.2元的时候，所谓单向收费对于资费的影响已经非常小，因此，资本市场对这一利空消息的反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中国移动的股价甚至正接近于历史最高位。
而对于中国的手机用户来说，经过十多年的苦苦追求，单向收费的诉求早已不像几年前那么强烈了。
事实上，经过多年的资费演变，单向收费已经在各地成为既成事实，绝大部分用户早已享受到了资费的优惠，如今宣布单向收费，无非是市场逼迫运营商把既成的事实公之于众。
早在2002年底，记者进行手机资费调查的时候，便发现除了北京、上海等少数“样板城市”坚守着国家的资费标准以外，其余地区的手机资费一片混乱，各地移动运营商推出的名目繁多的套餐，都不同程度地实现了接听电话和网内通话的全面优惠，与单向收费并无二致。
中国移动通信市场一直是寡头垄断，其必然结果就是消费者大多时候只是价格的接受者。中国联通的成立多多少少打破了中国移动独家垄断的局面。价格是中国联通拓展市场的重要手段，早期各地手机资费的混乱便是这种竞争的结果。其后固网运营商大力发展小灵通，使得本地移动通信市场竞争空前激烈，手机资费迅速向固话资费靠拢。
加上消费者数年来对单向收费和降低资费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移动运营商不得不持续而渐进地降低资费。根据中国移动公布的数据， 2006年前三季度每分钟使用量的平均收入为0.237元，2005、2004、2003和2002年前三季度的数值分别为0.271元、0.316元、 0.449元和0.566元，而2001年前三季度每分钟使用量的平均收入为0.63元。因此，2005年相对于2001年的资费水平已经算是单向收费了，2006年资费水平更是只相当于2001年的1／3。
就北京移动即将推出的“畅听99套餐”而言，99元包括280分钟本地主叫电话，折合每分钟超过0.35元，仍然高于2005年的实际资费水平；199元的套餐折合每分钟超过0.2元，也才接近最新的实际资费水平。因此对于大部分用户而言，这次的单向收费政策并无任何新意。
移动运营商资费调低以后，业绩激增。一方面，伴随资费下调的是手机用户的急剧增长；另一方面，资费调低可以促进用户通话时间延长。对于2006年上半年净利润继续激增25.5％的中国移动来说，已经尝到了降价带来的好处。
资费不断下降，中国移动的营运支出也一直在下降。2004年平均每分钟营运支出为0.216元，2005年下降为0.188元，2006年上半年则下降到0.167元，这正是说明了移动资费具有进一步降价的空间。中国移动的平均每月每户收入(ARPU)维持在90元左右，此次单向收费推出99元以上价位的套餐对于保持ARPU值的稳定也并无太大威胁。
由此可见，近年来的资费调整，更主要是移动运营商自发的市场策略。移动运营商开始面向新的低端客户，必然采取新的定价策略；运营商面对不同的细分市场，也需要采取差异化的定价策略。从近年来平均资费、用户平均通话时间以及ARPU数据看，移动运营商已经娴熟地掌握了定价策略，在不断拓展低端市场的同时并没有降低ARPU数据。目前，移动运营商正在大力拓展农村市场，也不得不采取积极的定价策略。
单向收费措施也是移动运营商为应对3G时代而作出的调整。尽管中国3G牌照还未颁发，数据业务的发展势头已经十分迅猛。2006年上半年中国移动的数据业务收入已经占到总收入的二成以上，3G时代意味着数据业务的地位将进一步提高，语音业务的重要性下降。
同时，普遍预期，3G对于中国意味着新的运营商的加入，移动通信市场竞争将更加激烈，中国移动的竞争优势将受到真正的威胁。中国移动的单向收费民心所向，也可以起到巩固客户基础的作用，让利于消费者，以期让自己的固有用户平稳过渡到中国移动的3G网络。
在一场平静的单向收费大戏背后，看到的是移动运营商的成熟，消费者、现有的移动运营商和它们的投资者都是赢家。而一旦进入竞争更加激烈的3G时代，资费就真的不只是由着运营商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