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陆源:我就是胡扯的!

“我很认真地在胡扯。我的长篇基本上也是这样”

责任编辑:雨僧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图/本刊记者梁辰

陆源1980年生于广西。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硕士。作家、译者、文学编辑、广西外国语学院客座教授。现居北京。著有长篇小说《祖先的爱情》《范湖湖的奇幻夏天》《童年兽》、短篇小说集《保龄球的意识流》《大月亮及其他》

很少有像陆源这样热衷于自毁形象的作家。他长得清秀,肤白眼大,满口粗话,似乎需要一副胡子拉碴的皮囊才配得上灵魂的豪放粗犷。他在北京泡了近二十年,一根广西舌头依然生硬如初,只不过嬉笑怒骂时措辞出现了变化,不再像乡亲们一样卵、卵、卵地说话,遇到稍微严肃一点的东西,“一定要在后面他妈的笑它一下!”

经济学硕士毕业后,想写作的陆源听从日本“经营之圣”稻盛和夫对后辈的指引——“有时候你的梦想,不一定能够直接实现”——效仿那些热爱漫画、在成为漫画家之前先去漫画杂志社或出版社、跟漫画搭上边的年轻人,先后在两家出版社各工作了七年。

如果不是碍于十几年来对出版艰难的惺惺相惜,不考虑对出版过自己作品的出版社造成的伤害,他的言论可能会更放飞。有一回,他喝得有点多,跟身为诗人的好友江汀说,我回去就发表一个声明,说永远不要给我评奖,你们谁给我评奖我就骂你们。江汀一听,连忙说,“我靠,你千万不要这么干!”

酒醒后,冲动再一次被压了下去,但他内心依然不屈不挠,“或者说得真实一点吧,最好是我直接给他们一个账号,如果有钱的话可以打给我,我就装作不知道,颁奖就免了。等我真正有点钱了,我也不要你的钱,更好一点。”

业余写作近二十年,发表的三部长篇小说、两部短篇小说集、四本译作,均未得奖。不屑也好,赌气也罢,“你知道吗,像我这样一直不得奖是很难的,很不容易的。好多人都得奖了,因为奖太多了,我想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这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品牌不是吗?等到五六十岁的时候,说该作家创作三十年,从未得过任何奖,这不也是一个卖点吗?”

类似这样的中二想法或发言经常令出版社编辑头疼,他们发现陆源不仅不像同类型的青年作家一样经营人设,甚至还总是自毁人设。

“我希望不管以后能走多远,(大家想起我)依然是很low的那种。”

且喷且珍惜吧!

说这话时,他盯着地板,若有所思,像是在认真发表得奖宣言。地铁门开了又关,我们站在车厢连接处,晃晃悠悠中他捂着背在胸前的双肩包,包里装着一个折皱的黄色信封袋,袋子里蜷着一本应于今年6月出版的、他已提前拿到的《时间龙》,和一支夹于书中、不知是忘了盖上还是为了方便随时做标记而故意不盖起来的钢笔。

陌生的字词或用得精妙的比喻,他习惯用笔勾记。2019年10月底,他在接受澎湃采访时说,“我写小说的方式跟诗人写诗的方式没有太多区别,至少跟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写诗的方式没有太多区别。巴别尔的《骑兵军》也源自他的《马背日记》,说到文字、情节的效果,我不大相信灵感和即兴,我相信积累,相信做功课和修改增删。”

蓄意写作时,他又成了勤恳老实的好学生,书架上除了许多商务印书馆的汉译经典名著外,“什么都有”,政治、经济、历史、宗教、地理学、伦理学、图腾制度等等。他也不挑,但凡感到好奇,就买来读,跟别人抽烟喝酒一样,如痴如醉,享受着不求甚解的快乐。

更多的素材来自生活,出于写作的自觉,他时刻拧紧脑子里的弦,身处异地的小吃夜市,或日常看《人与自然》《狂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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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柔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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