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评改革五年反思:

做一本环评报告书一般需数月,做一份报告表也得花7-10天。仅凭一个人不可能在一年内做出577本环评报告,“更可能是环评师出借自己的环评工程师职业资格证书给没有持证环评师的机构做项目,然后自己在报告上签字,可能连内容都来不及审核”。

环评制度先天就存在环评委托方(建设单位)和编制方(环评机构)相勾结,欺瞒环保部门要批文的倾向。“长期观察来看,很多,甚至大部分建设单位并不追求一份高质量的环评报告来降低日后的环境风险,而是追求环评尽快通过。这个矛盾不解决,市场化是值得商榷的。”

(本文首发于2020年10月15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汪韬 助理编辑 温翠玲

批量生产、复制粘贴常常导致环评报告出现低级错误。 (人民视觉/图)

21世纪初,当环评这项制度进入法律,可以“一票否决”建设项目时,一些人担心环保部门会掌握经济建设的“生杀大权”。谁也想不到,约20年后,环评已不再是项目审批的前置条件,而环保部门居然会通报一位环评师“失联”。

2020年8月,广东佛山生态环境局通报批评佛山科正飞工程技术咨询公司(以下简称“科正飞公司”),语气有一丝“无奈”:这家公司无故不参加政府约谈、拒绝接听电话,只有一个环评报告编制人员吴玉勇,环评公示的电话还是空号。

作为环保的第一道防线,不少公众眼中,环保政策一度似乎就等同于环评。取消“红顶中介”、取消资质……历经五年改革,环评逐渐从耀眼的舞台退出,不断瘦身,作用似乎也在不断减弱,甚至引发环评要消失的猜测。但实际上,环评机构却在增多,数字上的繁荣,掩藏着许多乱象。

比如,2020年3月,深圳湾航道疏浚工程的环评报告涉嫌抄袭湛江市一份环评报告书,全文共35次提到了 “湛江”。10月9日,河北省生态环境厅通报的案例中,一个在沧州的建设项目却写成“经阜城县发改局批准”,阜城县不属于沧州,归属衡水。此前,浙江、海南省环境厅亦一次性下发多份失信行为决定书。

2020年9月,生态环境部发布《关于严惩弄虚作假提高环评质量的意见(征求意见稿)》,痛斥环评文件抄袭、关键内容遗漏、数据结论错误,以及假冒、伪造他人在环评报告上签字等行径。政府相关部门希望通过溯源、处罚等机制,加强环评质量监管和责任追究。

环评的问题是越改越多吗?这项伴随中国环保事业一路走来的经典制度,怎样翻开新的一页?

僧多粥少

吴玉勇也许并没有失联,只是科正飞公司没了。

南方周末记者拨打他在环评公示中留下的手机号,系空号。吴玉勇在环境影响评价信用平台的基本信息也已注销。科正飞在天眼查上提供的联系电话,实为佛山一家家具厂。

2020年9月23日,佛山生态环境局对科正飞公司通报批评并作失信记分处理。科正飞公司在广州生态环境局番禺分局登记的另一号码归属地为南京,9月26日,南方周末记者打通了该号码,但对方称科正飞公司“已经没了”,自己“不再从事环评行业,已经改行”,随后挂断电话。

这个打得通的号码还出现在苏州合巨环保技术有限公司、山东顺泽建设项目管理有限公司、南京山虞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等的联系方式中——它们都是环评公司。

“失联”的科正飞公司和吴玉勇是否看到了通报,难以知晓。上海一名年轻的环评工程师李锦感觉,相比于取消环评机构资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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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邵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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